杨家声接手MDD,荞麦大发雷霆。她说:“杨家声,你想踩着老娘的肩膀往上爬,门都没有,你给老娘想好了,我爸再怎么着都是我爸,我再怎么不受他待见,也还是他女儿。你爬到现在的位子上,也还不是靠着老娘!”
杨家声看着荞麦那张生动的脸上,五官纠结在一起,他想,荞麦始终没那么聪明,所谓看破不说破,这点事,他杨家声心里能没数吗?但她讲出来,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剩下的是什么呢?
杨家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愤怒的荞麦,然后很动物性地吻她。没错,就像是动物之间的征服与撕扯,那一刻,没有爱。
甚至于杨家声,有些微的羞耻。他在利用他的身体换取他想要的东西,这么卑鄙,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呢?杨家声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但杨家声不能失去荞麦这根稻草。。末了,荞麦搂着杨家声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他的肩膀,他疼得一凛,但更紧地贴住了她。
荞麦一向都是个生命力过于旺盛的姑娘,这也表现在她的情感更加强烈,她想要的东西更多。
开始,杨家声觉得荞麦是爱自己的。当然,那时,还在于杨家声对荞麦的不理不睬,或者说,他还忠于自己跟西辞的感情。
荞麦用了雷霆手段,当然,杨家声也没拒绝。
两个人天雷地火一般,开始还藏着掖着,后来,西辞找来,一切黑幕下的东西都翻到了光天化日之下,西辞自动退场,荞麦觉得没劲了,她打了一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胜仗,尤其是离开了杨家声的顾西辞竟然跟席鹿筝在一起,这让她更加气恼。
当然,杨家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知道荞麦的无名火来自于哪里。只是觉得狗男女之间的奸情迅速降温,两个人甚至冷漠到一周不见面都不会打一个电话。
这次不愿意放手的显然是杨家声,他像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块浮木,怎么能轻易放弃?更何况,现在于他,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要征服江湖,而这个江湖里必须要有那个黄蓉背后的势力,黄药师才能点化他。
成败在此一举。他想:杨家声,你若是失去了这个机会,你会像狗一样。若干年后,看见顾西辞,她只会感谢他当年的不娶之恩,一想到这个,他就心如刀割。
在老爸宣布由杨家声接任荞麦的职务时,荞麦愤怒,却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失去杨家声。
同一张床上两样心思的两个人,一个想要,一个必须给。那还有什么说的呢?就算体力耗尽,杨家声也豁出去了。
他心里骂了句很恶毒的脏话,披挂上阵。那个野生不驯的女孩被征服了,杨家声竟然有了成就感。
她的面色绯红,她骂他:“你这个魔鬼!”
魔鬼的能力是她认可的。
张爱玲说过,通往女人心的是哪里。反正在西辞面前已经渣过一回了,杨家声不介意再次出卖自己的灵魂。他觉得自己只是这座城市无数只向上爬的蚂蚁中的一只,他有什么错?他也不过想过更好的生活而已。
人是容易被说服的,尤其是自己给自己找理由时。
那晚,荞麦沉沉睡去。杨家声从荞麦的那个家里出来,被冷风吹得一激灵。开着车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开到了顾西辞的小区门口。
门卫出来让他登记,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幽暗的小区,冲看门大爷摆了一下手,开车离开了。
席振邦苏醒的新闻占据了各大版面。
席振邦重新回到了鹿呦呦,招开了董事会。他说:“虽然我苏醒了,但我也想退休了,鹿呦呦的大权交到鹿筝手上,相信通过这一段,你们也会放心了!”是热烈的掌声。
席振邦说:“我跟汪副总一同退休,但我今天要给大家介绍一位重要的董事。在我昏迷这段时间,这位仁兄给了我们鹿呦呦最真挚的帮助。”
鹿筝想到了是谁。
果不其然,进门的是马瑞明和马晓羽。
马晓羽进到会议室后冲鹿筝挤眉弄眼。鹿筝很纳闷,两天前自己把马晓羽和那个圆脸的男朋友送到了机场,不是都飞美国了吗?怎么这又……
鹿筝发了条微信:“什么意思?”
“逃婚失败,被押回来了!”马晓羽发了个大哭的表情。
鹿筝的脸色凝重,知道自己要面临着什么了。
席振邦说:“给大家郑重介绍一下,马瑞明马总,我的老朋友加上亲家。这位是我们鹿呦呦未来的女主人,马晓羽!晓羽和鹿筝本月18号举行婚礼,怎么样,这个消息,会让股市疯狂一阵吧?”
马瑞明朗声笑道:“老席啊,姜还是老的辣,你这一回来,就搞了个大动作!”
众人都跟着笑。
席鹿筝面色如铁。
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他说:“诸位叔叔伯伯,席董事长,马总,我有话要说。当初我接手鹿呦呦是因为家庭遭变故,现在非常幸运,董事长身体恢复,且正当当打之年,我本无志于经营,所以,我宣布从现在起退出鹿呦呦,至于我和晓羽的婚约,也从即刻起解除。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屈从于父母之命的婚姻了。感谢这段时间大家对我的支持!”
席鹿筝说完这番话,不等大家给反应,迅速地离开会议室。
他站在电梯里,一层一层下去,心里不是不忧伤的。这段日子跟打仗一样地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他发现了另一个果决能干的自己。日子过得刺激惊险,那是他从前不曾经历过的考验。
人总是会变的,就像父亲,从前一直都不曾给他过一星半点的压力,相反,他总是说给他足够的自由,说让儿子过上想过的生活,这才是他赚钱的意义。
就算是对老妈的感情那么笃厚,跟汪贞结婚后,也会每年去给老妈扫墓。跟汪贞的感情那么好,他还是带了年轻的女孩去了香港。他也最终失言了,希望他结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希望把自己打下的江山交到儿子手里,他甚至为了查出鹿呦呦公司里是否有人不忠心于他,逼迫儿子女儿接手餐馆,他演出了那么一场大戏。
这一切都更明确地表明了,他老了。他真的老了。
一想到这个,鹿筝心里很难过。他希望自己能跟父亲好好聊一聊,他想告诉父亲,如果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赚多少钱,多成功,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父亲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老让人变得顽固且自大,以为自己的决定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走出鹿呦呦的大楼,鹿筝给西辞打了个电话,他问:“干嘛呢?能陪陪我吗?”是撒娇的语气。
西辞警觉得像只猫,她问:“出了什么事?”
鹿筝说:“你老公从今天起成无业游民了,你养我!”
那边立刻接口说:“好啊,我养你!你可以选择郑则仕模式,白白胖胖!”
鹿筝笑了,他开车到西辞录影的MDD餐厅,正好看到温让,他跟温让说:“我当是你对我的不友好。明明是我未婚妻,偏要在我们对手的餐馆录节目,你这不是……”
温让一向彬彬有礼,笑道:“我跟MDD合作时,还不知道你跟西辞的这层关系。况且,我们这季合同结束后,就要在我们自己的大本营过时不候录了,你也不必吃这个醋了!”
“那你跟我老婆的合同啥时结束?”鹿筝半真半假开玩笑道。
“这个嘛,你得问她!”
鹿筝看向录影的厨房:“我家那口子呢?”
他故意这样说得亲昵,宣誓主权的意思。
温让也很纳闷,问正在收拾自己刀具的同事,那小同事说:“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鹿筝想,接的不是自己的电话呢?不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吗?
鹿筝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宣布离开鹿呦呦离开会议室后,鹿振邦颓然地坐在座位上,马瑞明拂袖而去,倒是马晓羽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在机场换登机牌时,被父亲派的人拉了回去,她大吵大闹,绝食,都无效。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姚远竟然扔下她飞往美国了。
马晓羽心如死灰跟老爸出现在鹿呦呦的董事会上。她把鹿筝当成是朋友,可是他,竟然也抛下她逃开了。
马晓羽跟马瑞明说:“你做得多棒啊?让你女儿跟瘟疫一样,每个男人见了都要逃走。好,你干得漂亮。我就孤家寡人一辈子,为你的那堆钱殉情,你满意了吧?”
马瑞明抬起手要打女儿,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汪贞当即立断,果决地结束了会议。她对席振邦说:“这事你跟鹿筝谈不通,我约那个女孩,你跟她谈。注意,不要上演上来就给支票让她离开的戏码,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个应该不起作用。”
“那要怎么做?”
“以情动人!”
汪贞显然早有准备,打电话给顾西辞。
在鹿筝到达MDD录制现场前十分钟,席振邦的车子接走了顾西辞。
西辞是第一次见到席振邦。汪贞也在。
西辞穿着录节目时穿的一套长裙,化着淡妆。
席振邦的目光如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不得不承认儿子的眼光不错,这姑娘的目光如湖水一般,并没有太大波澜。
以她的冰雪聪明,应该知道他叫她来的目的吧?但很显然,她并不惊慌。
西辞先开了口:“席伯伯,恭喜你身体康复!”
席振邦笑了笑,说:“你叫顾西辞?”
西辞点了点头。
“故人西辞黄鹤楼!名字很好,可惜悲了点!”
“席伯伯喜欢古诗词,从鹿呦呦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还有鹿筝和鹿笙的名字也可以看出来!”
汪贞的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这女孩是个厉害角色,马屁拍得很高极!
果然,席振邦很高兴,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他开餐馆之前是个中学的语文老师,后来因为训一名学生,那孩子想不开跳了楼,家长追究,他只好离职开了餐馆。
鹿振邦问:“听说你也开着餐馆?”
西辞说:“我是喜欢做饭,人生这么漫长,能安慰我们的,美食最直接。什么时候有空在席伯伯面前班门弄斧,做几个小菜让您尝尝!”
席振邦朗声道:“好啊,好啊!”
汪贞看这情形,再聊下去,直接就认下西辞当儿媳妇了。她轻轻地咳了两声。席振邦这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