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一个人的时候不辜负自己
风为裳2019-01-10 02:143,611

  向左给家里打电话,问老爸,上次让他相亲的那个姑娘还可以约到吗?老爸哈哈了两声,说:“刚刚宣布怀孕三个月了。早干什么去了。”向左也哈哈了两声,说还真讲究效率。这速度可以。老爸叹了口气说:“要是你的话,是不是到了夏天,我都能抱上孙子了!”

  向左贫:“那不能,我这慢性子,就算结了,也不能这么快,怎么着,也得……冬天吧!”

  老爸很机警地问向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想起相亲来了。向左说:“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突然想成家了呗!”老爸说:“不对,我上周刚去做了体检,不是我……得了啥不好的病吧!”

  向左根本就不知道老爸体检的事,于是费了两牛车的话才安抚了老爸,挂掉电话,一个人苦笑。自己怎么就混到这种地步了呢!

  翻朋友圈,看到林赛发的感叹:人生终没有不散的宴席。图片是驼爷小串的店。

  向左问:怎么了?

  林赛好久才答:驼爷小串要关门了。

  向左说:约吧,人生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林赛说:六点半,不见不散。

  到了驼爷那,胡同口的院墙上贴了张大白纸,上面写着“驼爷小串关门大吉,感谢!”

  字写得很漂亮,向左想。正看着,身后有人拍他一下:“怎么样,字写得好看吧?”

  是林赛。她穿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毛线帽,人笑吟吟的。

  “你写的?”

  “聪明!”林赛竖起大拇指。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不谈恋爱不结婚,天天在一个串店混,你还真把这当成是深夜食堂了!”向左揶揄林赛。

  “你什么时候进军到催婚大军中去了?我爸妈后继有人啊!”林赛不由分说拉着向左:“今天最后一天营业,咱俩陪驼爷喝点!”

  进店时,驼爷已经在喝了。小店里从没这么空旷过。驼爷穿着件前襟都像是抹满了油的绿棉袄。向左和林赛在他面前坐下。

  林赛问:“以后再想吃这一口可怎么办啊?”

  驼爷看了一眼向左,问林赛:“你对象啊?”

  林赛撸了个串,扫了一眼向左:“您这眼神倒好,他?他能看上我吗?您都没见这街上但凡有个长得过得去的男的,女孩们跟苍蝇一样嗡嗡地追着!”

  “哎,我得罪你了吗?怎么感觉你把我说得跟那啥似的呢?”

  “啥?”林赛怼给向左一串烤蚕蛹。

  “你说苍蝇嗡嗡嗡追着的,还能是啥?”向左说完,咬了口烤蚕蛹,满嘴流油,香!

  驼爷一口喝掉小杯里的酒,说:“你们啊,现在还能吵,将来,到了我跟我家老婆子这样,想吵,都没个人了!”

  “我的爷,他真不是我对象,我看不上他!”林赛半真半假地说。

  向左看了林赛一眼,不敢接下去话茬儿,赶紧转换话题:“驼爷,关掉店,你去哪儿?”

  “回东北老家。把老婆子带回去,守着她,等我也没了,跟她合葬!真想再吃一次她炖的酸菜粉条啊。谁都炖不出来她那个味儿,我烤了一辈子串,就是没学到她那一手!”驼爷唏嘘着。

  向左喝掉小杯子里的酒,辣得直咳。林赛给他捶背。

  那晚,向左陪着驼爷说了一火车的话,喝掉二瓶子小二,人都断片儿了。

  鹿筝一直都很想跟马晓羽好好聊聊。这都什么时代的人了,难道还真得为了家族事业牺牲爱情吗?更何况,马晓羽是个那么酷的女孩。

  马晓羽倒一直没给鹿筝这个机会。

  订婚宴一结束,马晓羽就不见了。

  鹿筝打电话给她,她也没回。

  鹿筝一个人回到了公寓,看西辞的公众号。没有更新。开了电视,她在电视上,教做鱼丸,张伟跟她配合得很默契,她解说得也很到位。鹿筝打开电脑时,看到西辞和《日食》这节目都上了热搜,很多人说嗑这对CP。鹿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想打电话给她,但手机握在手里,却怎么都按不出去。打过去,说什么呢?自己当初最不屑于为了金钱失去的自由,现在不都食言了吗?失去的又何止是自由,还有他以为再不会遇到的爱情。

  向左跟沈冰洁也还是分了。人生真是有意思。向左说要做有钱人,要担负起那份责任,结果他现在倒闲云野鹤了。自己呢,本想着过平淡日子,结果现在卷入商场,越陷越深。

  他开车回到了家里。难得的是汪贞在家里。穿着一套休闲服指挥着家里的小阿姨摆着绿植。

  见了鹿筝,她也并没有惊奇,她说:“回来吃饭怎么不早说一声,我让秦姨加你爱吃的菜!”

  鹿筝面色严肃地说:“我吃过了,我看看我爸就走!”说完,径直走进父亲的那间“病房”。

  父亲仍然睡着,脸色倒红润了些。墙角放着个落地的加湿器,房间里灯光柔和。

  鹿筝握着父亲的手,眼泪先下来了。他说:“爸,您给我出了道大难题,您知道吗?您一向都不要求我为咱们家的生意做什么,您一直都希望我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现在……可现在……都还回来了。如果在遇到她之前,做这些,我一点怨言都没有,可是现在……我放不下她,真的。”

  汪贞进来,看了一眼鹿筝,说:“控制下情绪,你爸受不了!”

  鹿筝很想说你要知道我爸受不了,你会对我做那些吗?但这话到嘴边,终还是没说出口。鹿筝不是个冲动的人。

  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汪贞也就在一旁站了一会,递了纸巾给鹿筝,她说:“一会儿你出来,来我书房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鹿筝进了汪贞的书房时,汪贞正站在窗前向外看。外面也无非是几盏灯,他们住的地方并无城市的拥挤和车水马龙,灯光如注。倒显得寂寞了许多。

  鹿筝第一次进汪贞的书房,他惊讶于这位继母当年也并没有多少文化,这些年,书柜里竟然摆着诸如《菜根谭》、《人性的弱点》、《照着做,你就能掌控情绪》之类的书,当然还有就是管理类的书。她一直是很努力的,在鹿呦呦,汪副总的影响力还是显而易见的。

  听见门响,汪贞转过身来,她指了指沙发,让鹿筝坐。鹿筝坐下,汪贞给鹿筝倒茶。

  茶香袅袅,汪贞坐在了鹿筝的左手边,她说:“我知道你恨我!”

  “汪姨,您言重了!”鹿筝看着面前这个保养得宜的妇人,她一直都长得很好看,打扮得并不过份,恰到好处。鹿筝长大后很多次跟汪贞一起吃饭时,都很惊讶于人的适应能力。当年她一个小地方来的女人,嫁给了席振邦,做起了老板娘,她没像别的女人那样选择了当全职太太,吃香喝辣享轻福,她披挂上阵,跟老公一起开疆拓土,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鹿呦呦。后来,她还对家装领域有了兴趣,开了间家装公司,鹿呦呦几百家门店的装修就是她亲自抓的。

  “恨也没关系。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和你,始终是一家人。那个马瑞明,一向是无利不起早,他们瑞宝集团这些年虽然帐面上好看,但始终做得都是夕阳行业,他未必没有吞掉鹿呦呦的野心。当然,我现在的立场跟你说这番话,你尽可以当成是我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我想,我提这个醒,也会在你心里。就这!”

  汪贞倒是干脆。

  鹿筝喝了一口茶,不知道要怎么答她的话。

  “那个马晓羽有男朋友,美国回来的,在大学教书。马瑞明不同意,马晓羽闹了几次也没闹出个名堂来。你跟顾西辞的事,我也知道,我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是想跟你说,鹿筝,虽然我不是你亲妈,你也从没叫过我妈,但你始终是鹿鹿的亲哥哥,一个人,不跟自己爱的人结婚,是会痛苦一辈子的!”汪贞的目光飘向远处。虚虚的。

  “你痛苦是因为你从来都没爱过我爸吗?那你为什么嫁给他呢?”鹿筝问。

  汪贞淡淡地笑了,她说:“秦姨炖了汤,喝一碗再走吧!”

  显然,她不愿意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鹿筝没喝汤,他出了“家门”。很想很想西辞。他强烈地抑制着要去找她的冲动,不能去,真的不能去。

  马晓羽打来电话了,她说:“我英俊的未婚夫,我们约个会吧?”

  鹿筝一句话都没说,挂掉了电话。他想起继母说的话,自己和马晓羽算什么,都成了提线木偶吗?如果这样的话,要钱干什么?奋斗干什么?他打电话给向左,向左硬着舌头说:“鹿……鹿……筝,你个混蛋……”电话里有一个女孩也硬着舌头说着什么。

  手机关了机。鹿筝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肚子咕咕叫,他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吃饭。开火,煎牛排,倒上一杯红酒,一个人,无论多孤单,也不能辜负自己。这是西辞捧着他的脸跟他说的。

  那晚,西辞枕着他的腿,睡在这只沙发上,他拿着卸妆水给她卸妆,动作很轻,可她还是没绷住笑了。她说:“从前做课程销售时,回到家累成狗,就想躺下睡,可是带着妆,就想,如果……”西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杨家声钢铁直男,怎么会为她做这种事。

  她揽着鹿筝的脖子吻他,她脸上的妆还残着,但那有什么重要的呢。一场激吻结束,两个人看彼此,哈哈大笑,他们站在镜子前,她脸上的妆被卸妆水融下来蹭到鹿筝的脸上,两个人像小丑一般。

  鹿筝掬起水给西辞洗脸,两个人再次抱到一起。他抱她到床上。她往下脱衣服,他拉住她的手,他吻住她,好半天,她感觉到嘴里的咸,那是他的泪水。

  他说:“我不能!”

  她说:“我不在意。我愿意!”

  他拥着她,像拥着稀世珍宝。后来许久,他跟向左说:“你那样爱过一个人吗,爱得都舍不得跟她做爱!”

  向左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有病吧,哥们儿!”

  鹿筝一个人吃掉牛排,喝掉那杯红酒,他轻轻地说:“西辞,你吃过饭了吗?”

继续阅读:05 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怎么要怎么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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