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聚会很不成功。
先是鹿笙跟紫头发的江奕舟杠上了。起因是江奕舟一个劲劝原大鹏喝酒,原大鹏红头涨脸地,江奕舟劝,他就喝。鹿笙看着来气,口无遮拦地说:“原大鹏,是个女的在你面前孔雀开屏你就得瑟是吧?今天你把这些酒给我都喝了,少喝一口,看你能不能活!”说完自己赌气一口喝了一杯。
原大鹏心里有气,表面上也不发作,闷头喝。他觉得自己跟鹿笙真的可能走到头了,他没本事,没能力,富家小姐,他配不上。
江奕舟一向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哪见得别人在她面前这么横,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哎,哪来的丫头片子啊,教训男朋友回家教训去啊,在这立什么家规啊?”
马小羽一直在国外,并不认识鹿笙,她也不阻拦,乐见两个女孩撕。鹿笙也不让人,耍了大小姐的脾气,说:“我们家自己的地儿,看不顺眼你走啊!原大鹏,你是不是光知道吃!”
原大鹏站起来,踢了一脚椅子,人黑着脸往出走。
鹿笙没争到面子,恼羞成怒地嚷:“原大鹏,你要是敢走,咱俩就有今天没明天!”
原大鹏没回头,江奕舟兴奋地吹了声口哨。马小羽这才知道鹿笙是鹿筝的妹妹,那会鹿筝刚好出去打电话,她赶紧过来安抚鹿笙。不想按下葫芦起来瓢,这边江奕舟看着好戏,鹿笙气鼓鼓的,那边沈冰洁冷着脸,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我说筝少爷这是组的什么局啊,弄一帮小太妹来,这么没素质,你还不走,等什么呢?”
鹿笙正满肚子气没处撒,“腾”地站了起来,“你说谁是小太妹,谁没素质呢?我哥还真是吃饱了撑的,请你们这一帮……一帮……”关键时刻卡了壳儿,马小羽连忙打圆场:“各位,今儿这局呢,是我跟筝少一起攒的,咱们很多人都是初次见面,一回生二回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冰洁那张脸拉得比谁都长,向左端起酒杯:“各位美女,我跟筝少是好哥们儿,好兄弟,我替他跟大家喝一杯,先干为敬!”
江奕舟倒一进门就对向左颇有好感,她也一眼就看出向左身边的女友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绿茶婊,江奕舟一向自诩为“鉴婊达人”,本就看不惯沈冰洁那一副顶着“名媛”实则苦哈哈白领的模样,她背的那只香奈儿流浪包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假的。现在,她再跳出来说大家是小太妹,没素质,江奕舟倒迅速地跟鹿笙站到了同一战壕里。
“慢着,这酒可不能随便喝!你女朋友张口就说我们是小太妹,我们可都是有身份……证的人,说这种话的人,不但没素质,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吧?怎么着啊,这位帅哥,用不用先替你女朋友道个歉还是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实行一下家法啊!”
女孩们起哄,沈冰洁站起来拿大衣,“不走还等什么呢?”
向左本来想自己是鹿筝叫来的,女孩们在一起,难免明争暗斗的,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他不明白真正让沈冰洁不爽的是女孩们的穿着打扮里透着的壕气。冰洁知道她们是真正的富二代小姐,就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林赛倒是认认真真在吃的人,看到大家都站起来,她像是猛醒了一般:“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你们没尝尝这条蒸鱼啊,太好吃了,我刚刚就尝了一口,眼泪都快出来了。”
姑娘们倒都被林赛的天真给逗乐了。江奕舟说:“我刚刚吃的那个就很好吃,这个这么好吃吗?”她尝菜,鹿筝进来,见大家都站着,问:“怎么啦?菜不合胃口吗?”
鹿笙噘着嘴,转身跟鹿筝撒娇:“哥,以后这种破饭局,别叫我参加了!还吃什么吃,不吃都气饱了!”说完,拎起包就走了。
江大小姐哪里是让人的人,“说得好像我们吃不起饭似的,姐妹们,转场哈,想吃什么,我请,不醉不归!”女孩们呼啦啦跟着江奕舟走,倒是马小羽也不拦着,苏秘书拦了拦,没拦住,桌子上剩下了马小羽、林赛、向左和气哼哼的沈冰洁,鹿筝说:“我好像错过了一场大戏啊!”
马小羽倒很自来熟,递了瓶酒给鹿筝:“筝少,咱俩小时候其实见过,你肯定没印象了,咱俩呢,今天是不打不相识,明天本姑娘就跟你混了,多多关照!”说完,酒一饮而尽,不待鹿筝说些什么,她自嫣然一笑,人飘然而去。
林赛抱着肩膀乐不可支:“这局饭吃得有点鸿门宴的味道,有点意思!哎,我家西辞倒是来不来啊?”
鹿筝进来,冰洁脸上柔和端庄了很多。
“刚通过电话,说那边出了点问题,应该是过不来了!咱们……”
“散了吧!”向左接过鹿筝的话说。“我明天还有个方案要交,年底了,忙得脚打后脑勺!”
那是向左的善意,鹿筝拍了拍向左,同时很抱歉地冲冰洁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招待不周,哪天,咱们再约!”
沈冰洁听向左说过鹿筝有了新女友的事,今日看来,他倒很把那女孩放在心上,心里又添了一层堵。
向左跟林赛打招呼:“开车了吗?没开车顺路送你一程!”
林赛瞟了一眼沈冰洁:“开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哈!”
向左干笑了几声,没话挤话地问:“帅哥泡到手了没?”
“那还用说,本姑娘出手……”林赛的右手在空中转圈握住,一副手到擒来的样子。几个人都笑了。
应酬,且是应酬一帮如同麻雀一样的女孩的经验,鹿筝实在是没有。开车出来,长舒了一口气,想着刚刚跟西辞通电话时,西辞有些敷衍,鹿筝想不会又有什么事了吧?他看着微信上趴着的那个西辞所在的咖啡厅的地址,这个时间,她跟谁在咖啡厅呢?
距离并不远,鹿筝到了咖啡厅门口,并不闯进去,而是先发消息给西辞,他说:“我到了,在门口等你!”
消息发出去,西辞没回。
鹿筝正往咖啡厅里看,一眼看到咖啡厅门口,一个女的扇了另一个女的耳光。光线黯淡,咖啡厅的背景明亮,两个女人像剪影一般。
鹿筝突然意识到什么,拉开车门跑下去。
站在那的人是荞麦和顾西辞。西辞捂着脸,说:“我不知道杨家声眼光这么差,爱上了个疯子!”
鹿筝一把拉过西辞,他说:“我警告你,顾西辞是我女朋友,你若再动她一根头发,我都会以牙还牙!”
荞麦的大红唇张开大笑,她说:“我打她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鹿筝微微一笑,说:“我席鹿筝这辈子没打过人,更没想过要打女人,不过,像你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打了也无妨!”鹿筝伸了巴掌,手腕被抓住,是西辞,她说:“为这种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鹿筝揽住西辞,在咖啡厅的灯的照射下,西辞的脸红红的。
杨家声跑过来,不看西辞和鹿筝,先冲荞麦嚷:“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跟她都分手了,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一再地为难她?”
荞麦沉着脸,指着顾西辞说:“怎么?我打她,你心疼了吗?还真没看出来,荒地没人耕,耕了有人抢,她现在很抢手是吧?”
“是,我很心疼,我特别特别后悔,后悔放弃了她选择了跟你在一起,你满意了吧?荞麦,你满意了吧?”杨家声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杨家声赶到MDD的门店,温让说荞麦跟顾西辞约出去了时,杨家声的怒火就顶起了三顶帽子,荞麦倒底想做什么?
“杨家声,算你有种!”荞麦咬牙切齿地说。
杨家声转身冲上马路,一辆小货车从黑暗处冲了出来,杨家声像一片树叶一样飘出去,三个人的惊叫声都被消音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