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平都,顾晴雨还有点恍惚,她张了张嘴,“居然就这么出来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周凛挑眉,马车在吱呀吱呀的走着,他却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看书,而顾晴雨就坐在他对面。
顾晴雨抓了抓脸,“为什么守卫不查?”
周凛笑,“周家的马车,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查。”
特权阶级就是好,顾晴雨摇头,想到自己那次负气出走,忍不住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
“什么?”周凛没有听清,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显然是准备专心致志的和顾晴雨聊一会儿天。
顾晴雨咽了口唾沫,感觉有点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那只是无意中抛出的一个问题,要是知道会导致这样的后果,她肯定不问。
“对了,我记得你当时也是去过雾零的,是吗?”周凛问。
顾晴雨诧异,自己可没有跟他说过那档子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来当时的漏洞也只有太子一个,周凛又是那样的身份,他会知道也不稀奇,叹了口气,就算那局真的是这人安排的,秋后算账又有什么意义?
“今晚要露营吗?”顾晴雨有些兴奋的说。
周凛摇头,“再走半个时辰有周家的一处庄子,风餐露宿倒不至于,我也舍不得。”
顾晴雨张大嘴,“庄子?这也太奢侈了吧?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
周凛自动忽略了她那颇有深意的调侃,很给面子的回答问题,“不是我有钱,周家百年大族,有点家底难道不是很正常嘛?”
“周家?是什么样子的,我确实没有听说过。”顾晴雨叹气,暗道自己确实是孤陋寡闻了。
周凛却也不生气,挑拣些有意思的和她大概说了说,见顾晴雨开心,他也笑了一下。
“那样的世家大族,”顾晴雨抿唇,“真厉害。”
其实顾晴雨心里是有疑惑的,出生在那样令人骄傲的家庭,可为什么面前的人这么不开心呢。
眼光终究是有所限制的,何况很多事情非亲身体会不能评论。
顾晴雨评判不了周凛,当然,周凛也没办法评判她,但至少现在两个人是惺惺相惜的,只希望日后也是这幅温馨光景,虽然顾晴雨的日后指的也不过是从雾零出海之前。
在庄子里歇了一夜,天刚亮他们就开始赶路了,顾晴雨迫不及待还有理由,不知道周凛这么忙慌是为什么。
顾晴雨休息了一夜,显然心情不错,整个人也活跃了起来,隔一会儿就要掀开帘子看一下,跟有多动症似的。
“有这么开心吗?”周凛不解的问,“这是被憋的有多狠?”
后半句话声音很小,顾晴雨没有听到,但前半句听到了,她笑了笑,“当然开心了,你难道没有闻到这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吗?”
说实话,周凛确实没有闻到,但他也不想扫这人的性,也只能顺着她说,“自由的味道?”
顾晴雨点头,“每日困在王府的小笼子和平都这个大笼子里,真的很闷啊。”
“那你之前是怎么过的?”周凛有些不解。
顾晴雨摇了摇头,原来在平生殿也是在奇险奇崛的小孤峰上练武,不知道有多自在,和平都比可差远了。
被他这样一带,顾晴雨突然无比迫切的想要回到江陵,回到平生殿,回到小孤峰,但她现在仍旧在这马车里,摇了摇头,也就几天的功夫,还指望着那位老家主救自己的小命呢。
第二日居然又是一处庄子,他们歇了一晚后就继续上路,这样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的日子,居然过得还不错。
马车里,此刻距雾零不过半天的时间。
“你家到底有多少庄子?”顾晴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周凛摸了摸鼻子,“不清楚,但据说在江陵也有。”
顾晴雨呃了一声,“你去过江陵吗?”
周凛摇了摇头,这些年不是在山上学艺还就是被家人控制去宫中辅佐太子,哪里有那种闲时间去游玩。
“有时间可以过来,我带你玩儿。”顾晴雨笑着说,“就当报答你带我去雾零求医了。”
周凛很敏锐的抓住了“过来”两个字,他忍不住蹙眉,“你要回江陵?”
顾晴雨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不然还能去哪里?”
周凛被噎住了,就在顾晴雨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时,他破釜沉舟的说了句“去我家,和我在一起。”
顾晴雨诧异的看过去,“什么?”
不是顾晴雨听不清,而是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她不敢听清。
“我要是想这么被利用来利用去的话,就不会跟着你出来了。”顾晴雨叹气,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装傻。
“不是利用。”周凛突然涨红了脸,“不是族中,而是我们的家……,虽然现在它还没影,不过你要是同意的话就有了,地方随你挑,如何建庄子也由你,如何?”
顾晴雨唇角抽搐,实在是笑不出来了,“你之前就想好了吗?”
周凛敛眉,“从我确定心意的那刻就开始想了,只等着有一天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其实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只是想说出来放松一下,不一定非要你答应我的。”周凛宽慰了她几句,便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雾零城的城门。
上次顾晴雨是昏迷着被赵宸之一路抱进来的,压根没见过,走的时候也很匆忙,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打量这城门。
顾晴雨摇了摇头,怎么突然又想起了他,现在自己不在,他应该放开手脚和姜瑜雪合作了吧,而且周凛就在自己身边,真要对上,太子还未见得能讨着好。
“你不是来过吗?难道还觉得新奇?”周凛眯着眼睛问,“看你心神不宁的,又想什么呢?一路上总走神,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顾晴雨叹气,某些人一旦想起来,便在自己的脑子里生根发芽,无论如何也剔除不了,譬如此刻占据她全部身心的赵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