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楠捏紧了拳头：“现今社会是法制社会，我爸妈虽然欠了您的钱，但他们把我用来抵押这件事本身就是违法的。”
“违法，小丫头，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那老板微笑地看着她。
程小楠的头皮麻了一下，说：“我当然知道，因为您借高利贷给别人，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受法律保障的。”
“跟我聊法律，你知道法律是什么么？”那老板的表情渐渐高深莫测起来，“你信不信，就算你今天死在了这里，也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程小楠心头猛跳，脸色也立马变了，可她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丝冷静：“就算不会有人知道，可杀人毕竟涉及一系列要处理的麻烦，如果您是生意人，应该会更为看重赚钱才是。”
“小丫头，脑子挺好，可惜了。”老板叹息一声，挥了挥手，便示意手下人将她带了下去。
程小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她本能觉得自己马上就会遭遇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当即挣扎着道：“如果您是为了我爸妈的赌债而扣下我的话，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就你？”那老板难掩嘲讽的开口。
程小楠点了点头：“我爸妈是我爸妈，我是我，既然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我，那么我想我是应该有权利为自己争取一下的。”
“哦？”那老板发出一个单音后，顿时屏退了手下人，颇有些兴趣地看着她。
“他们欠您多少钱？”程小楠问。
“不多不少，加上利息如今正好五万块。”
“那好，您给我三天时间，我把这笔钱还给您呢。”程小楠捏紧拳头，咬紧牙关道。
“你爸妈都还不了这笔钱，你觉得你可以？”那老板越发有兴趣了。
“这是我的事情，既然您是生意人，那么对您来说还是实质的金钱最直接才是。”
那老板摇了摇头：“你错了，虽然对我来说金钱最为直接，我也确实是个生意人，可是比起你这个活生生的人，区区五万块根本是不算什么的。”
程小楠的脸色越发白了：“我才十七岁，属于未成年人，如果您乱来的话，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不死，早晚都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口气倒是不小。”那老板笑了笑，这才将话锋一转：“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两天内你没有把钱拿到我面前，那么……”
“你要杀死我？”程小楠问。
“不。”那老板轻轻摇头，“我听说的你的学习成绩不错，不读书实在可惜了，如果你实在还不上钱的话，不如就跟了我吧……”
……
程小楠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摸着脸颊，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外貌的优势似乎越加的明显了。
她怔怔的看着身侧的顾琰，后者也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关注般，原本阖在一起的眼皮忽然就打开了。
“睡不着么？”他向来浅眠，多年来更是一个人入睡，此刻同床，身边的人气息几乎是本能地就爱影响到了他。
程小楠嗯了一声，想起梦里的一切，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口：“我一直没问，当年我爸妈把我抵押给高利贷的时候，你为什么恰好就出现了呢？”
记忆里，她得到了老板宽限的两天时间，期间更几乎是翻遍了自己的存折和储蓄罐。
她一直就没有半分的零花钱，所有的储蓄都是靠念书所得，因为她成绩好家庭也并不富裕，所以学校在补贴她生活费学杂费的同时，县里扶贫站更有着她的救济名额。
而这些福利，她的爸妈向来不清楚，他们平日拿到的也只是她愿意呈报给他们的金额。只是这笔她自己特地存下来的私房钱，它们的总额还是不到五万块。
程小楠别无办法，她没有朋友，亲戚若是愿意借钱的话，她爸妈也就不会把她给抵押出去了。而且她私心不想父母知道这件事，既然他们已经将她作为商品抵押了，那么她和他们就再没有半丝关系了。
她不想再做他们家的女儿，不想再被出卖，也不想遭遇家暴，更不想被他们耽搁和牵连自己的人生半分。
她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所以在发现自己的存款只差两万块之后，她几乎本能地就想到了龙昊。
他从小就是她的榜样，作为一名常年出现在红榜前三的尖子生，如今就算已经上了大学，兜里应该也是有存款的才是，而且他说过的，她有困难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程小楠掏出他宿舍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谈及借钱的时候对方也很爽快，只是他的钱全在股票和基金里，今天已经是周五，等他的钱套现出来再打到她的卡里，最快也得周一了。
程小楠说了声‘不用’，挂断电话后就直接联系了一个曾经要高价挖她的学校校长。
天下学校，从来注重升学率，而那些出名牌尖子生的重点高中，更是从一开始就汇集了无数的尖子生苗子。
他们的师资力量往往是最好的，可除了他们以外，别的稍次一些的学校也是要升学率的，所以他们通常会花高价买些尖子生回来撑场面。
程小楠自打上了如今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以后，每一学期都会收到很多别的学校抛来的橄榄枝，如今她别无选择，只好动了‘卖身’这个唯一的念头。
高校为了提高声誉，在这方面向来是不差钱的，得知对方愿意开出十万块让自己过去念书后，程小楠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可她毕竟是未成年人，而且又不能是父母出面，所以对方要求必须得她办完入学手续后才支付全款。
已经是周五，这样一来，又是完全来不及了。
程小楠走投无路，最后只得去求助于自己的高中班主任。
可金钱或许真是个天下永远一聊就死的话题，平日鞠躬尽瘁几乎对她有求必应的老师，在得知她需要借钱的时候，嘴脸虽然没变，但那紧接而来的举措，几乎一下子就震惊了程小楠的心海。
她通报全校，用最快的时间为她展开了一场贫困生募捐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