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三言两语说完，王娇娇的奶奶就自然而然地跟着他去办公室了，王娇娇当即被人叫了起来，可她的奶奶并未走远，见此更是立马就快步冲了过来。
“谁让你起来的，你今天就给老老实实跪在这里。”
她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见她愤怒地瞪着自己，更是怒火中烧的扯起了她的头发，一边扯一边骂骂咧咧着：“敢偷家里的钱，你还怕丢人啊？行，我今天非得让你丢人丢到底了。”
她打得狠，骂得更是不加以控制，周围的人虽然渐渐看不过眼了，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劝了几句之后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尤其是在王娇娇的奶奶打够了离开之后……
他们并没有马上散掉，在让王娇娇偷偷起来的劝解被无视后，只剩下众口铄金看着她身影的眼神。
同情，唏嘘，漠然，各色各样的内涵里，王娇娇不停地哭。
肩膀耸动，没有一点声音，可膝盖前面的地上已经湿哒哒了一片，程小楠也不自觉地哭了，分不清是那时旁观的自己，还是梦中清醒的自己。
她很想走过去拍拍王娇娇的肩膀，可是她妈马上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程小楠，我一会儿和你爸要出门，所以你早点回家，晚上小北就交给你了知道吗？”
程小楠自然不敢问他们晚上了还要去哪里，被她妈拖着离开的时候，也只能给了王娇娇一个眼神。
她不知道她看没看见，也不知道她低着头痛哭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那个晚上尤其的冷。
就好像阔别已久的冬天提前来到了一样，林子里的风吹得树木疯狂地翻卷着，巨大的沙沙声里，家里房子上的青瓦也好像是要飞起来了似的。
程小楠做好饭，一边哄着奶包子似的程小北吃，一边看着窗外的天色……
“姐，咱们去找娇娇姐吧！”程小北说。
“天色已经很晚了啊。”山路并不好走，而且王娇娇他们家还住在对面的半山腰。
程小楠下意识地看着程小北，后者眯着眼睛笑了笑，转头从爸妈的枕头边摸来了家庭的手电筒：“没事的，爸妈今晚不会回来的，所以我和你悄悄去找她就好了。”
“那咱们再给她带点吃的吧？”她今天挨了打，她奶奶一定又会饿她肚子的。
“好，我这就去拿。”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看着弟弟小不点儿的样子，程小楠的心里忽然涌起说不出的感动。
心灵鸡汤总说，上帝给你关上门的同时，总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她从小就觉得程小北是她世界里的那扇窗，在他们那个家暴的成长环境里，他似乎从小就能分清善恶是非一样。
小的时候，每次她挨打，他都会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后来更大一些的时候，他会去扯爸妈的裤腿，会把爸妈准备给他的食物藏起来留给她；再后来本来成绩不错的他，不知怎么就跟人做起了小混混，成天不务正业……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相亲相爱，形影不离，直到后来她上了大学……
梦境开始紊乱，程小楠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大学时代，又好像仍旧拿着手电筒和五岁大的程小北穿行在幽冷的林子里。
“小北，小心点儿，千万别摔了啊。”
夜风呼啸，程小楠紧紧地抓着程小北，虽然不住地提醒着他注意脚下，但自己却走着走着忽然就摔了个狗吃屎。
她的脑子嗡了一下，刚要爬起来，身子就忽然一轻。
“睡个觉怎么还从床上摔下来了？做噩梦了吗？”黑暗里，那个声音清润好听，仿佛深山的里古泉之声一般。
程小楠顿时一阵激灵，直到对方将自己重新塞回被子里：“顾琰？”
“是我。”
“你……”程小楠抿了抿唇，也许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眼睛不自觉地就湿了。
她看着黑暗中那双发亮的眸子，慢慢揭开被子的一角，这才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始去解他的裤头。
“你干什么？”顾琰抓住她的手沉声道。
“你不想要吗？”程小楠问。
气氛，顿时沉默，顾琰拿开她的手，重新将被子给她盖好：“时候不早了，睡吧。如果怕做噩梦的话，我就在这里守着，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话落，程小楠几乎是不可思议了，她蹙起眉：“你真的是顾琰？”
后者愣了一下，喉里发出声似嘲讽似感慨的单音：“你是想要我上你一次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么？”
说着，便立马钻进了被子里，手也直接放肆地覆在了她的胸前。
程小楠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可手终究还是没能伸出去，而后者忽然发出一声低笑，原本放在她胸前的手也慢慢改为扣住了她的腰侧。
力道并不大，程小楠一时间实不明白他的用意，正想问，后者已经将脑袋靠了过来：“既然已经住在一起了，那么程小楠，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睡一张床吧，你说好不好？”
实在不知道他抽什么疯，事已至此，程小楠也只得说了声好。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暖床的情妇，就应该配合金主的兴趣。
只不过，情妇被包养终究是有时限的，程小楠伸手摸着顾琰柔软而略长的头发：“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腻了，烦了，会怎么样？”
“你最好期待那一天不会来，而且也最好别给那一天发生的机会。”顾琰笑了笑，依然是好听的声线，整个人看上去也似乎温柔极了，说话之后甚至还抓起程小楠的手轻吻了一下。
“世上的事情，总是有个期限的。”程小楠说。
顾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支起脑袋，在旁边看着她问：“你说，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你，逼着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你是不是就不会有机会害死我的母亲了？”
黑夜中，他的表情莫名，声线也有些莫名，程小楠看着那双依然发亮的眼睛，顿了顿：“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是啊。”
顾琰轻叹一声，收起胳膊，慢慢平躺回枕头上，也不看她：“程小楠，我就问你一次，当年的事情你后悔过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