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类人，爱也好，恨也罢，都不需要所谓的顾忌，即便是互相伤害，也是顺理成章的。”
这的确是她的肺腑之言，从前不觉得，但是现在对白衡宇亲口说出来的时候，程小楠就好像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当初接受白衡宇，多多少少带着些憧憬与感动，而顾琰……
从一开始，她就在被动的地位，所有的选择也从来都是被强迫的，而选择之后她更是本能的适应着随之而来的一切。
蹦跶也好，压抑也罢，因为知道顾琰性格的阴郁，所以她对一切的虽然不太确定，但也有了最起码的心理准备。
至于白衡宇，程小楠承认他很好，是所有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可她从小孤苦惯了，就像是黑暗中的寄生虫一般，也许会渴望白天里阳光的明亮与温暖，但早已没了去那种温暖里生存的能力。
她喜欢他，或许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她在面对他的时候确实会生出些莫名的情绪，可这样的情绪却几乎本能的让她产生了逃离的冲动。
她知道他并不可怕，可那样的温柔与美好，对她来说的的确确就是恐怖的洪水猛兽。
白衡宇显然难以理解她这样的心态，本就不太好看脸色越加复杂了起来。
他怔怔的看着她，通透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整个看穿一般，程小楠的心里莫名有些发毛起来，直到对方的目光停在的她的腰腹间。
“那么孩子呢？”
程小楠的脸色顿时一变。
白衡宇虽然不忍，但海华丝立马乘胜追击道：“三个多月了，就算你再瘦弱，如今也多多少少该显些怀了；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不显怀，按照你的性格现在也是绝对不会穿高跟鞋的。”
“所以呢？”程小楠摸着小腹，不自觉地垂着眸子，原本的思绪被对方突然打乱后，她整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孩子。”白衡宇叹了口气。
程小楠的眼睛颤了颤，捏紧了手掌心，缓缓笑着看向白衡宇：“可是顾琰不喜欢它。”
白衡宇的表情顿时怔住。
程小楠仍是不在意的笑，没心没肺一般，“我既然和他一起了，那么相关的事情就不能不去考虑他的意见，所以我希望你……”
“离你远一些吗？”白衡宇颤声道，眼神几乎是饱受打击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人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一个人的意识，而我从来就不喜欢自己的平静生活被打扰。”
“哪怕他是个连自己孩子都不要的混蛋？”
指甲狠狠地刺进肉里，程小楠努力使自己忘却那个孩子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依然保持着毫不在乎的模样：“这世上堕胎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你非要站在人道主义的高度的话，我也不能说什么，至于我和顾琰之间这点破事儿……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我不过是犯贱的吃了一把回头草而已。”
人都是渴望美好与温暖的，就算不得以堕入了黑暗里，心中的光明和期待也会让她抗争不休，可她却偏偏不是这一种。
她从小就习惯了适应各种艰难的环境，所以每当局面和她的期待背道而驰时，她都会努力的去适应现有的局面。
虽然有时也会心有期待，也会努力奋斗，可这一切在撞上顾琰的时候，忽然间就收敛不见了。
程小楠找不到原因，所以便将一切归纳在了顾琰性格的暗黑之上，毕竟她向来就是个识时务的人。
“不是这样的，小楠，是他逼你的对不对，就像是当初把我抓起来的时候一样，他是不是用我……”
“你刚刚说了，那孩子的父亲是他。”
程小楠打断白衡宇，瞥了眼他同样带着手套的左手，又见他的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只好放轻语气说：“我和他本来就是有感情基础的，白衡宇，我们之间真的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么？”白衡宇颓然的坐回沙发上，慢慢看着程小楠：“可是我过不去。”
程小楠有些烦躁了，她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久，他按着固有套路说一句‘拜拜’真就这么难么？
“小楠……”
“那是你的事情。”
毫不客气的话语一出，白衡宇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刺激，程小楠几乎本能的就联想到了他曾经在她面前流泪的样子。
抿紧嘴唇，程小楠决定不再看他，站起身刚要离开，白衡宇忽然伸手拦住了她。
“非得要这样吗？”
“什么？”程小楠顿时愣住。
白衡宇的脸色透着阴郁，眼里的神情也有些偏执了：“我不相信你爱着他，所以小楠，你选择他是因为他足够强，强的让你不敢做别的选择吧？”
程小楠顿时傻眼了。
是不是这些个精英们的脑回路确实都非比寻常呢？她这话语重心长的，硬的软的都说尽了，就算是不能让他挫败扭曲，怎么也得让他收起一些对她的执念吧？
可他居然就这么直接了当的抓住关键核心了！
程小楠不自觉地吸了口气，闭眼定了定神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和他一起了。而我和你，我们之间真的过去了，你应该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好好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我会的，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然后堂堂正正的把你抢回来。”白衡宇定定的看着她，完全不给她辩解的机会，说完之后干脆就转身走了。
程小楠顿时郁闷了，这究竟叫怎么回事儿啊？
衣着光鲜的人群依然精神满目，程小楠无语的呆在角落里，比起这样的场合她确实更喜欢在家里打游戏和看电视。
掏出手机，正打算打开手游玩玩儿，先前阔别的老同学田芷晴又走了过来。
“小楠，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如果刚刚，程小楠还因为难得出门的好心情而配合着她的表演，那么现在，在经历过白衡宇给予的挫败和郁闷后，程小楠早已没了敷衍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