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你看到的也的确是事实，我就是吃了避孕药，就是不想怀孕而已。”
从出租车上下来，完全不用进入房间的，程小楠便直接怼上了顾琰。
“你再说一遍。”脸色的难看是必然的，眼眸的冷冽更是毫不掩饰的。
“再说一遍也是这样，难不成我还能编出花儿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误会吗？”程小楠不为所动的看着他，“如果你希望我告诉你这是误会的话。”
她本就是个有脾气的人，虽然和他一起后一直努力的在压制自己，但骨子里刺头却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
即便天生的演员，也总有喘口气做自己的机会，她受够了这样永无止境的伪装，明明他们之间那点破事儿也就是那样，可顾琰还偏总是宝贝似的伪装着。
何必呢？
“你真的不想怀孕吗？”顾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开口。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口吻也是程小楠从未听过的，她心中猛地跳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她不想再接着失去了，而且他不是不让她生下孩子的吗？
“是真的不想怀孕，还是单纯的不想为我怀孕？”顾琰又问。
程小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区别吗，顾琰？咱们之间还是简单纯粹一切好了，根本没有必要牵扯进别的。”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顾琰沉声道，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也瞬间沉到了极点。
程小楠被他吓得头皮一麻，顿了顿，只好采取怀柔政策：“从小到大，我从不知道母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从没有一刻感恩自己来到这世上，所以我没有信心去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
说的是事实，并且真真切切的将问题全部归咎在了自己身上，顾琰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但是马上就又重新难看了起来。
这绝对不会是一句真话，因为程小楠不久前才怀了一个孩子，而且她当时幸福美满的打算和另一个男人组成家庭，并要将他生下来的。
她在撒谎。
意识到这点之后，顾琰的胸口就像是塞了一块抹布般，他拽住程小楠的手腕：“如果你不想做母亲的话，那么也实在没有必要吃药这么麻烦了，直接去医院做个宫颈手术就好。”
说着，便在路边开始重新等起了出租车来。
“你……”程小楠蓦地瞪大了双眼，不是没有猜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当这句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像被当头棒喝了一般。
她怎么会奢望他能真的在意她一些呢？
小城市的夜晚，自然不比都市里的繁华，而原本24小时轮流的出租，到了晚上也稀疏的可怕，两个人沉默的僵持了许久，出租车也始终没来。
程小楠深吸了口气，努力憋回双眼里的激动，然后硬着头皮一字一字地盯着顾琰：“我不去。”
她从小虽然伤势不断，但到底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手术，而且这次的性质还是关乎于女性身为母亲的最基本权利，她不要去，说什么也不要去。
“由不得你。”虽然心里期盼着程小楠的拒绝，但是当她真的说出这样的话时，顾琰整个反而不好了起来，当场就将程小楠扛在了肩上。
没车是么，很好，他今天走路也要把她扛医院去。
“你丫的有病，放开我！”顾琰偏执的劲儿上来后，程小楠害怕极了，当即就在他肩上扭打了起来。
“你头一天知道吗？”顾琰冷冷的说着，心里的情绪也仿佛汹涌的海浪般。
她程小楠要保留着生儿育女的权利，但是却偏偏不肯为他怀孕，所以她到底是打算把这种能力给谁呢？
白衡宇，还是龙昊，更或者又是该死的哪个？
顾琰很生气，很郁闷，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程小楠都在她面前这么久了，而且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全都做了，为什么她的心里还会有别人？
不是说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可以做出来的吗？
一想到这些，他整个人的胸腔就仿佛要爆炸了，连带着扛着程小楠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他算是发现了，程小楠这家伙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既然养不熟，那他就直接给她栓根狗链子，这样不管是想咬人也好，惦记别人家的食物也罢，她都只能在自己圈定的有限范围里活动。
她不是不想给他生孩子吗，很好，那她这辈子也别想生了。
顾琰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是那种一旦做出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所以途中程小楠闹了，挣扎了，即便沿途根本没有遇上一辆出租车，他也还是成功的将人又扛到了医院门口。
他的体力向来不错，一个多小时的步行时间，即使身上扛了百十来斤的重量，也一直都面不红气不喘的。
程小楠看着他的目光早已变成了怨毒与仇恨，她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即使明显感觉到了嘴里衣服透出来的血腥味儿，也还是怎么也不肯松口。
顾琰无法，本打算带她进医院直接来剂麻醉的，但剧烈之后的情绪渐渐抒发后，他整个人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他掂了掂她的身体，看了眼高大巍峨的医院：“阿楠，你后悔还来得及。”
放弃初衷，诚心的悔过，对她瞒着他吃避孕药的行为，以及不肯为他怀孕的决定，只要她肯道歉，他就可以不必那么去做。
“唔。”程小楠只是越发用力的咬紧了那块渗血的皮肤。
她并不知道顾琰话里的意思，但她了解他的反复无常，一味的软弱顺从只会被他当做进攻的必须。
如果改变不了结局，那么在过程里说什么也是要让对方付出些血的代价的。
她一直是这样不死不休的人，也确实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只是在顾琰叹息一声将她带进医院门口时，原本坚定的信念和打算一下就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