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扫描室里，医生甲盯着仪器上的CT为难地看了眼同伴。
同伴乙也愣了一下，瞧着那图片盯了半晌，这才指着其中某个不太寻常的部位：“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把那病人叫回来。”话落，两人便急匆匆的追出了扫描室。
可空旷的走廊里，哪里还能看到先前的人影。
“这么怎么办啊？”医生乙为难的蹙起眉。
“打电话通知啊。”医生甲道。
“抱歉，这个病人是忽然赶过来的，所以并没有她的联系电话。”急诊医生顿时开口，“你们几个好端端的怎么全回来加班了啊？”
话落，众医生这才恍然大悟般，忙拨打了院长的电话。
他们自认为足够的尽职尽责了，但却并不知道院长上面这事儿又绕了多少层，所以一来二去的，这消息最终也就石沉大海了。
“顾琰，你怎么了？”
大步流星的一路走出医院，对于医院里发生事情一概不知的程小楠，此刻正步伐踉跄的跟着顾琰，她心中的不安就仿佛身处暴风前一般。
“我怎么了，你真的知道我怎么了吗？程小楠。”他猛地转身看她。
面无表情的样子，显然比这周遭的黑夜还要阴冷，而程小楠也全然顾不得自己装在他身上的鼻尖了，当即警醒了起来。
他很少有叫她全名的时候。
扮演着好好情人，营造着和煦的相处氛围，他一直都管她叫‘阿楠’，而当‘程小楠’这个全名出来的时候，大多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她真的太清楚彼此单独相处时的风向看了，顾琰通常也只有要和她算账的时候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把她拉出来，可是他刚刚还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就要和她计较什么了呢？
程小楠蹙起眉，然后几乎是本能的，一下子就想到了避孕药的事情。
她确实吃了避孕药，虽然是瞒着他的，但这种事情不是只要心照不宣就行了么？如果他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的话……
程小楠的脑子里陡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如果顾琰不是因为自己瞒着他而生气，那么他就是因为怀孕这件事本身生气了，他是希望自己怀他的孩子的。
可是，上一个孩子他当时分明那般残酷的逼迫自己打掉的，就算后来孩子的失去是因为意外，但他不允许那个孩子来到这世上是事实。
所以，他让自己怀孕，没准就是为了孩子成型之后再逼自己打掉。
顾琰向来是没什么亲情和是非观念的，而人道主义精神也别指望他会有，程小楠根据自己一直以来对他性格的了解，也确实没有办法不去这么想。
因为他恨她，就像她恨他一样，可这扭曲的恨又偏偏和性爱掺和在了一起，所以在表现形式上也早已疯狂扭曲的可怕。
“你都知道了。”捏紧拳头，她硬着头皮继续看他。
后者沉默的点了点头，冷冽到了极点，他高大的身躯也仿佛冻成了冰似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僵硬了起来。
程小楠抿了抿嘴唇，就着那只被握住的手，缓缓上前抱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肩颈：“吃了药，就不会有孩子了，这样不是很好的吗？”
“很好？”顾琰扣住她的后颈，猛地将她拉离自己的胸口，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程小楠实在的点了点头。
她在赌，虽然很可笑，但还是本能的奢望着事实不会是自己恐惧的那样，顾琰也并没有用让她怀孕然后堕胎这种事情来折磨她。
“我给你面子，不在外面怎样，所以现在到住的地方这五分钟车程里，程小楠，我希望你能想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给我。”
合理的解释，哪有什么合理的解释，不过是她也会怕，也会觉得自己有承受不住的东西罢了。
程小楠僵直了脊背，任由顾琰拦了出租车将她塞进去。
全过程一言不发，无声的冷意里，原本还热切打算谈笑的出租车司机也立马识趣的闭上了眼睛，直到将人送到目的地，这才松了口气的一脚油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