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楠不是滋味的喝了口面前的清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餐桌上僵冷的气氛这才好转了一些。
可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程小楠才刚吃了一筷子食物，张琪琪便突然发难的开口：“你先前不是都要嫁人了吗，怎么现在又和这位……”
没有人会喜欢当着现任的面和朋友谈及前任，虽然程小楠觉得自己和白衡宇确实没什么，但他们曾差点儿走到一起的确是事实。
所以当张琪琪在顾琰面前说出在这些的时候，程小楠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一时之间反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所以她本能的选择了沉默，冷水烫猪一般，任凭你如何的发作与责难，她全都左耳进右耳出。
张琪琪实在拿她没办法，冷得酸的都旁敲侧击了之后，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段尴尬的晚餐。
气氛的确是尴尬极了，程小楠也是坐上餐桌才猛然惊醒过来的，她和张琪琪不过是有着一段共患难的交情而已，说到底，她们之间其实并不算熟悉，也根本算不上是朋友的。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她心里那点微末的尴尬立马就连渣也不剩了，而张琪琪也渐渐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她今天约她出来，除了叙旧和打听实情外，更重要的还是想着在事业找一条出路。
好歹大家都是曾在一个屋檐下的同事和室友，如今虽然分道扬镳，但也总还在这个圈子里面，而程小楠出现在她客户公司里，将来如果顺手为她前个线什么的，她的工作效益必将事半功倍的多。
社会从来是个染缸，分别虽然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但她终究不再是曾经那个纯粹简单的实习生了。
程小楠明确感觉到了她的企图，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一时间对她表现出来的友好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只是有些无语。
从道理上来讲，她是理解她的这一系列变化的，可理解也仅仅只是理解了，至于别的……
程小楠叹了口气。
帝都的夜色绚烂璀璨，夺目的光亮里几乎完全看不见天上的半颗星星，顾琰在阳台边的沙发上搂着程小楠：“如果她当你是朋友，你自然可以当她是朋友，如果她把你当做客户的话，那你又为什么不能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销售呢？”
这世道就是这么简单和残酷，程小楠也知道他说的没错，只是人的感性和理性始终会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摇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不起不落的过着，虽然平凡，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程小楠所喜欢的，至于和顾琰之间那些曾经的不确定和游移，终究在岁月的车轮里一点点淡却了。
虽然还是忘不掉，那不自不觉的就已经无足轻重了，就好像即便出现了那样的局面，自己也完全可以应对般。
人永远会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坚强，而程小楠更是一个懂得调节心态的人，所以她和顾琰的日子也几乎没再起什么波澜了。
至于曾经那次枪林弹雨的危险，就好像是影视剧里的生死一线般，程小楠一开始担心过，犹疑过，甚至还小心的询问过顾琰。
他是生活是否永远那么惊险刺激，即便已经走到了如今这样的位子，坐拥着社会相对宏伟的资产与势力，是否还是避免不了生活里跌宕起伏。
她不喜欢那样的日子，可和他在一起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所以便想着还是早做心里准备的好。
可顾琰只是笑，末了告诉她：“那只是一个偶然的意外。”
程小楠开始不信，可随着她上班生活的平稳与安定，慢慢地也就不得不去相信了。
毕竟已经奔三的人了，顾琰的生活自然也趋于了稳定，他很少出差，也很少再神出鬼没了，几乎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出现在公司里。
公司上下自然诧异不已，但老板的行踪向来不是他们能干涉的，至于他和程小楠之间的绯闻，公司的人在最初的好奇之后也渐渐淡定了下来。
本来顾老板就是那种生人勿进的人，公司里的女性虽然私下偶尔会肖想一把，但真正敢扑上去的向来凤毛菱角。
豪门大户哪是那么容易进入的，端看程小楠始终没有名分，还辛辛苦苦的工作，她们心中就更是没有那些想法了。
只是忍不住的叹息，随着彼此相处的熟悉，在渐渐知道程小楠为人后，对她的选择也不免觉得遗憾起来，但也仅仅只是遗憾了。
成年人本就有各自的生活选择，而她选择的又偏偏是他们的老板，所以难得对她有过好感的男士，在听说其中的弯弯绕绕后，也各自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公司里造成的影响，程小楠每天依旧努力的工作着，上班时间顾琰也从来不打扰她，只是就像最初说的，不管再忙，他都不会允许她加班。
很强势，也很霸道，但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关系户空降兵，所以公司的同事明面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同事本来就是共同办事的人，并不一定会是什么朋友，所以程小楠和他们也没有什么私下的接触，甚至就连和顾琰领证之后，也并没有公告任何人。
就是这么的低调和简单，因为所谓的婚姻，真的只是两个盖着钢印的小红本儿。
去领证的那一天，天上霞光万道，明媚的日光好像一下子就到了最为炎热的夏季般，程小楠看着身旁的顾琰，走进民政局直到出来后，整个人依然是懵的。
她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小红本，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般：“我们结婚了？”
顾琰微笑着点头：“我们结婚了。”
“真的结婚了？”她有些不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感觉到痛后，顿时蹙起眉。
顾琰仍然是笑，揉了揉她被捏红的脸颊道：“真的结婚了，老婆大人。”
很陌生的称呼，程小楠心头凸了一下，虽然已经不知不觉的适应了顾琰如今这副温情面庞，但这个突然的身份，还是让她整个头皮都麻了起来。
“你还是像过去那样叫我的名字吧。”
“哦？”顾琰挑起眉，不轻不重的捏着她下巴：“你是害羞了么？”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径直在那殷红的唇上一吻：“真好，我们终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