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在一起了,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更或者是法律上,他们都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
一切都那么突然,却又显得那么的自然,所以程小楠在最初的恍惚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
生活还是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因为双方的长辈形同虚设,两个人也不是什么注重形式的人,所以领证之后两人也没有什么要准备婚宴的常识。
平日的圈子说小不小,但到底交好的人也只有那么零星一些,所以领证当晚,顾琰只叫上了身边就近的一些伙伴。
五颜六色,中西内外,那些人程小楠自然不大认识,所以也并不清楚他们随便一个便是能让一座城市抖上几抖的人物。她只是周到的,礼貌的,作为顾琰的妻子,官方的和他们吃了一顿饭而已。
都不是酗酒的人,所以酒宴上的气氛也并不怎么闹腾,也没有刻意的互相灌酒,只有杨谦偶尔眉开眼笑的活络着气氛,有他和倩倩时不时的斗着嘴,气氛看上去倒也十分不错。
程小楠也只认得他们两个,所以这顿饭吃着吃着,不知不觉就分成了两拨人。
一波是男同胞的花天酒地,那些走私啊站边儿啊清洗之类的话题,程小楠刚一开始听就自动的屏蔽了,而倩倩见她没什么兴趣,干脆招呼着她自己聊了起来。
女孩子的话题,说来说去也不过那些,而今天来的人里也几乎没有程小楠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她谈不上不开心,但心里终究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倩倩见她神色飘忽,到后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直到一切结束,宾客们纷纷在客房下榻后时,主屋里的顾琰这才对程小楠说:“你想要婚礼吗?”
盛大的,公告天下的那一种,虽然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可朋友们确实说了,婚礼就应该光明正大的公告,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和艳羡。
程小楠愣了一下,然后几乎是本能的摇头:“我并不觉得结婚是结给别人看的,既然咱们已经是夫妻了,那么那些繁琐的形式真的没有什么必要了。”
她讨厌一切麻烦和未知的东西,而且婚礼,必定是要涉及方方面面的亲友人事的,程小楠不想去触碰那些。
“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顾琰说着,径自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
“是戒指吗?”程小楠愣愣的接过,看到顾琰并不否认的目光,也不再犹豫的打开了。
很简单的款式,也不算名贵,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只铂金的白光熠熠闪耀着,程小楠拿起男戒直接给顾琰戴上,大小自然是刚刚合适。
“你什么时候挑的啊?”她问。
顾琰拿过另一只给她戴上,也是恰到好处的尺寸,趁着程小楠愣神间,将其缓缓握住道:“很久以前了。”
的确是很久了,久到快要记不清日子,只约莫知道是在程小楠还念书的时候。
也许那时就有共度一生的想法了,顾琰恍惚的想着,见程小楠也出着神,顿时微微一叹,将人背靠着搂在怀里:“约个时间,也邀请一下你的朋友吧。”
“什么?”程小楠猛然一惊,正要转身,奈何肩膀被顾琰压下来的下巴抵得死死的,所以只能偏着头费力跟他确认着。
很辛苦的样子,顾琰抬起头,缓缓将程小楠的身子转了过来:“结婚似乎是大事儿,我承认自己并不十分重视这个仪式,但是阿楠,我想你既然结婚了,按照常理来说是应该告诉自己的好朋友的。”
物以稀为贵,程小楠的朋友确实不多,但正因为不多,她才无比的重视他们。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顾琰几乎是从本质上改变了自己的处事态度,刚过易折,他和程小楠都是浑身带刺的刺猬,想要长久的相处下去,只能让自己的刺松软下来。
人到底是吃软不吃硬的。
程小楠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假装,是沉浸着这个虚伪的游戏,可是渐渐地,真真假假她好像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只要局势是她可以适应的,且没有那么难受的,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
只是朋友……
程小楠有些恍惚,或许她真的可以试着将朋友圈启动了,邮箱里那些堆积如山的信件,也可以尝试着去回复了。
正想着这些,顾琰忽然开口:“明天周末,要出去走走吗?”
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不么?
程小楠笑了笑,更深露重,夜深人静,今夜是他们真正的合法之夜,春宵滋味自然不会错过。
依然是那些事儿,一如既往的,温柔也好,折辱也罢,疯狂的并无半点偏差,只是隐隐的,终究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酣畅到顶点的时候,心里就像是陡然升起了一片儿烟花般,温暖,绚烂,嗖的一下就蹿入到灵魂深处了。
程小楠猝不及防的靠着顾琰,前所未有的暖意,好像莫名就让人觉得心安了,甚至连梦境都是美丽的了。
第二天一早,宾客皆尽告辞,过往时常住在这里的杨谦和倩倩虽然没有离开,但也没有碍事儿的前来打趣什么。
程小楠松了口气,她虽然脸皮厚,但这种时候能不要遇见他们,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夏日炎炎,马路上是无形的热浪,程小楠乘着顾琰的座驾,正想着他昨晚口里的走走是何意时,窗外已经露出了一个熟悉了面孔。
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只顶着一张黝黑出汗的素面,在广场上斗志昂扬的发着传单,虽然经过的人大多对她爱答不理,可她整个人还是一点儿也不见气馁。
许言。
程小楠震了一下,而原本平稳行驶的汽车,此刻也终于停在了路面。
“你?”虽然已经猜到了顾琰的心思,但程小楠还是不太相信地转头看着他,希望再真真正正的确认一下。
“你最好的朋友,怕也只她一个了。”顾琰笑着回答,“去见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