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我的秘书吗?”顾琰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难道不是做你的秘书吗?”程小楠愣了一下,她没记错啊,先前说工作的时候,是说过让她给他做秘书的啊。
顾琰轻轻摇头:“阿楠,也许我过去确实逼得你太紧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真实的声音,你想做我的秘书吗?”
虽然语气和平常并无什么区别,但程小楠的心还是不由得漏了半拍,她以为他说的是假话,可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我不想做你的秘书,一来我不懂那些,二来我也确实毫无兴趣。”
不管怎样,总是要试试的,他既然试图让她说真话,那就为准备好为这个所谓的真话买单吧。
了不起撕破脸再干一场好了。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顾琰继续问,无悲无喜的眼神里,有着的只是平静与淡然。
程小楠实在摸不准他的心思,她也懒得摸,所以直接道:“我想重操旧业。”
“回工地?”果然,顾琰的眉毛顿时蹙了起来。
“不是。”程小楠下意识的解释,“那地方虽然相对清静,可正常人谁想去混那个圈子,我想做设计,当初念这个专业的时候,梦想的也是设计的方向,这些年既然路走歪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很想板回来的。”
如同相交多年的老友般,程小楠对于心中的想法几乎没有半丝的影藏,她知道顾琰公司的业务广泛,设计这个部门更是业内有口皆碑标杆。
平心而论,如果真按照她目前的学历,实打实的应聘并不一定会成功,因为大公司里的建筑设计师通常都是非研即博,她那本科虽然算是名牌,但在这个名牌扎堆的城市里,终究还是显得薄弱了。
而顾琰既然让她去工作,很显然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给她开后门的,既然这后门怎么都是开,那她为什么又不能好好的利用,从而去到自己最为想要的岗位呢?
她程小楠从小就不是什么不受嗟来之食的人。
“这是个苦差。”顾琰苦笑。
设计师,说出去自然是体面的,薪水也必定是丰厚的,而有了优秀的作品后奖项和名望更是一样不缺。但与之相对的,所要付出的时间就会很多很多。
顾琰并不清楚其中细枝末节的东西,但他摸爬打滚这么些年,职场上的事情怎么也明白的七七八八了,叹了口气便继续问她:“你想做结构,还是室内外装修?”
这意思,是打算答应她了吗?
程小楠再次愣住,半晌才确认般的看着他:“装修太琐碎,而且还要时不时的现场监督,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想要做结构,这样更容易名利双收啊。”
说到后来,几乎是调侃式的玩笑了。
不过也不能算是什么玩笑,因为世上所有闻名遐迩的建筑,之所以千年屹立不倒,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其结构的特色。
程小楠向来是个有目标的人,哪怕那个目标遥不可及,异想天开。
顾琰向来喜欢她这点特性,直接,干脆,有趣,所以在她说完之后,自然也就应下了将她放进设计部门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还是再三要求她不准动不动的加班,如果必须加班的话,所有东西必须带回家。
他向来就是个霸道的人,而且现在一切还未开始,程小楠也不好和他争辩什么,只好敷衍的应着,然后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睡得很好,半个梦也没有的,向来赖床的身体,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甚至连闹钟也没有的就醒了过来。
她显然很兴奋,说不出的那一种兴奋,甚至不等顾琰做早餐,自己就美滋滋的煮粥去了。
顾琰也知道她兴奋,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两个人吃完早餐,便开车出门了。
虽然都在市中心,但住宅区和商业区到底是有一段距离的,只是颇为尴尬,这不短不进的距离开车和走路都不太合适。
前者容易堵,加上各种各样的交通规则,实施起来反倒比后者耽搁了不少时间;至于后者,程小楠幻想着顾琰作为堂堂老板,一个人在街上迎接着所有员工的观瞻走路去上班……
还是算了吧。
她摇摇头,看着窗外那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大厦,以及那一扇扇冰冷的不见内部面目的落地窗,一想到自己以后每天都会在里面工作,他整个人忽然就恍惚了起来。
还是觉得很不真实,甚至连心脏的跳动都不规律了起来,程小楠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她尽可能的想让自己冷静一些,但还是连顾琰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紧张?”将车驶进自己的专用车位,见车锁开了半天身边的人也没动,顾琰顿时伸手将程小楠的脸颊掰了过来面对自己。
“没,没有啊。”程小楠下意识的摇头,但那结巴的语气,还是轻而易举暴露了她心底的感受。
“说实话。”顾琰蹙起眉,另一手径直捉住她在手肘上乱抠的动作。
从那次手肘受伤后程小楠就有了这个小动作,他一开始并未注意,直到后来发现那个地方的伤口始终愈合不了的时候……
他很生气,可生气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无奈,他很清楚程小楠过去有多么的爱惜自己,可是她才和他一起一年而已,就已经有了这样偏激的动作。
忽然就不忍心再揭穿,所以当他发现她试图去挠那个地方的时候,便像是现在这样,不着痕迹的握着她的手。
程小楠怔了一下,她缩了缩脖子,像是鸵鸟一般,见顾琰仍是不依不饶的,只好叹了口气:“快要毕业的时候,我就直接去工地了。我没有经历过求职和面试,也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地方来过,就算是类似的地方我也……”
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是程小楠说出来的,但这话就是她此刻亲口说出来的,并且还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处世泰然的程小楠说出来的。
顾琰轻叹一声,缓缓的给了她一个拥抱:“没事的,凡事都有第一次,而且你也并不比自己想象中的差。”
他几乎搜刮进了肚子里所有的好话夸她,因为认识这么久,看到了她方方面面的样子,可确确实实只在这一刻,他明确感觉到了她脸上的真实。
和过往所有的东西都不同,但却有偏偏殊途同归的,顾琰心中所有的怀疑和不快都一下子豁然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了程小楠,尖锐也好,柔软也罢,她所有善变和抵触,其实不过是害怕改变罢了。
人在固有的环境里习惯了,就算明知道应该改变,但还是会本能的抵触着生活里的变数,而她所有的尖锐说白了只是因为胆小而已。
程小楠并没有所谓的勇气去面对一切,所以即便顾琰已经反常的给出了她安慰,她还是不太确定地问着他:“我能做好这份工作吗?”
“你会做好这份工作的。”
“可是……”
顾琰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那双依然充满了不确定的眼神,顾琰坚定的说:“程小楠,你将是我妻子,这栋大厦的女主人,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做的好与不好,都请你记住,我永远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