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绵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刚刚梦到毕露了。”
“我也梦到了……”牧云琛在前面赶路,久不说话,却一下子开口了。
自从陈毕露死后,牧云琛都沉默了很多了。
苏枕绵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骑马的牧云琛说道:“你梦到的是什么?我梦到是毕露,没有死,让我去救她。”
“哐当……”一声,苏清河站在端茶,茶盏一不小心被她打翻。
苏枕绵也只是看了她一眼。
“苏清河,当时候,毕露在你身边死去的?”牧云琛下了马,在原地安装帐篷。
苏清河点了点头,一提到了陈毕露,就立刻悲伤:“我亲眼看见她被山洞压死了。”
“嗯……”牧云琛的眼神有些落寞,抬起头看着天空,道“或许是毕露太想念我们了,所以,来托梦了吧。”
苏枕绵听着牧云琛这么说,也有些怅然所失。
可是梦里的那一声声痛苦的呼唤,又那么的真实。
苏枕绵早已不是第一次做到了这个梦了。这个梦倒像是一个谜团一样,不断地引着苏枕绵。
一夜整顿休息,第二日继续前进,已进入到了大安的境内,便是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众人都在说皇帝终于回来了。
萧文城做在这马车之中听着那些人说的话,这刚刚回来了大安肯定是要很多事情都要进行处理的。
苏枕绵先行带着苏慈煊回到了太史殿。
“煊儿,以后这里就会是你成长的地方,这里就是你以后和现在的家了。”苏枕绵蹲下了,握住了苏慈煊有些冰冷的小手。
苏慈煊站在地上点了点头,依旧是和以前一样,话不多。自从萱儿死后,这孩子也就没有怎么会说了。
苏枕绵抱着苏慈煊,把他的住处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这样一来,稍微有什么事的话,苏枕绵还可以及时来得及保护苏慈煊。
陈逵正在太史殿背后给陈毕露烧香,苏枕绵牵着苏慈煊,拉着她的手,来到了陈毕露的墓前。
陈毕露的墓是苏枕绵特意让人修建在这后院的,后院僻静,人来人往少,又常年开花。如果陈毕露知道自己给她选这么一个地方,她一定会比较高兴的吧。
苏枕绵拉着苏慈煊,指着面前的陈逵说道:“你喊他大统领叔叔就好了,这里呢,是叔叔的娘子,生病了,暂时住在里面。她生前的时候,对干娘可好了,你可要好好地常常来祭奠一下你的干娘。”
“好。”小苏慈煊把自己白乎乎的手放在了苏枕绵的手上,勾着苏枕绵的小手指,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苏枕绵。
“太史大人,你也来给毕露烧香吗?”陈逵一身纯黑色的长衫,还在给陈毕露穿丧服。
苏枕绵看着面前的陈逵,也难为了陈逵,就在陈毕露死了之后,还愿意举行冥婚。这是其一不说,其二便是,面对一个已故之人,还可以这么每天都来看好几次,着实是不易。
“嗯。毕露就在我的太史殿之中,我当然要常陪她说说话,她很喜欢说话,没人和她说话,还怕她在那边有些孤单。”苏枕绵苦笑着,拿着自己最新让人采摘的鲜花,放在了这墓碑旁边,正当苏枕绵准备烧纸钱的时候。
陈逵却是悠悠地说道:“太史大人,我想要再一次开馆检查,我怀疑毕露没有死。而这埋的人根本不是毕露。虽然当时候苏嬷嬷在一边,但是也没法用苏嬷嬷的死去证明陈毕露死了吧。”
苏枕绵皱眉,她知道一个人死去之后带给最爱她的人的痛苦,但是人死已不能复生。
“陈逵,还算了吧。人死后都说的是入土为安。何况那日你也不是看到了吗,冥婚也举行了,难不成你都看不出来那是毕露的面容吗?”苏枕绵叹口气,“一切节哀顺变吧。”
“可是,太史大人!”陈逵一下子突然拔高了自己的声音,看着面前的苏枕绵,指着墓碑说道,“毕露跟着您这么多年,万一没死呢,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回来?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是在做一个梦,那就是毕露让我去救她。她现在正在饱受折磨!”
苏枕绵没有看到过真正动怒的陈逵,面前的陈逵好像理智都要丧失了一般。苏枕绵很是理解陈逵这种心理。
不仅仅是陈逵和牧云琛做梦梦到陈毕露让他们去她,就是连自己也是梦到了的。说不定这其中又另外有隐情呢?苏枕绵瞬间就动了恻隐之心。
希望……毕露还活着……这是苏枕绵迄今为止最大的愿望了。
“嗯。清河,去寻几个太监。”苏枕绵道,一转身居然看着刚刚听他们说话不的苏清河在发呆,便道,“王氏三姐妹,你们来吧。”
王氏三姐妹点了点头,再找了几个大汉,开馆。
一边的苏清河,站在苏枕绵的面前,冷汗淋漓。
苏枕绵皱眉,看着苏清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大早的就心不在焉。”
“没没有。太史大人不必担心。”
苏清河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又是之前的神色了。
那些开馆的人在苏枕绵的面前打开了这墓碑。几个大男人合力打开了一个墓碑。苏枕绵看着那棺材之中,还没有埋下去几天的尸体。
众人脸色一变。
这哪里是陈毕露?
苏枕绵轻轻地咳嗽了一下,道:“关上!赶紧给我关上!这么臭,改日等专门开墓穴的来开,免得动了什么风水。”
苏枕绵转过身,故意地挡住了苏清河的视线。苏枕绵看着面前的苏清河,腾地,心中燃起来了一串怒火,却是被自己生生压下去了。
陈逵和牧云琛在一边不语,大家都是聪明人,在开馆的那一刻,里面躺着的尸体的面容到底是不是陈毕露。大家心里都有数。
而苏枕绵刚刚只是凑巧挡住了那苏清河的视线而已了。
散去了一众人,苏枕绵把牧云琛和陈逵叫到了屋子里面。
让王氏三姐妹在门外等着,尤其是苏枕绵支开了苏清河。
“这苏清河一定是有问题的。”陈逵道,“以前在大夏的时候我和毕露便发现过,苏清河曾经暗中进入了那周易远的屋子。当时还以为是我们看走眼了,没来得及和你说。后来毕露和你说苏清河有疑是吗?”
苏枕绵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突然爆炸了一样,突然想到了在大夏,周易远府邸时候,陈毕露确实是常常防着苏清河,并且,还和自己说过,苏清河有疑,不能全信。可惜那时候自己只是以为苏清河呆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也应该是老实的。
现在想来……
细思极恐。
苏枕绵皱眉,道:“是的,当时,我没有怎么起疑心。我们夺了兵符之后,苏清河伤痕累累地上来了,却是说苏嬷嬷和毕露在下面压死了。实际上呢,这尸体又是满身剑伤。所以,这个苏清河在撒谎无疑了。”
苏枕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浅薄无知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信错了人吗?
“嗯,是的。如果是苏清河让毕露消失的话,毕露最好是完好无损的回来,若是我知道毕露哪里受伤了,那么苏清河,我会把她碎尸万段。”陈逵冷冷地说道。
苏枕绵看着陈逵的模样,如果,陈毕露知道陈逵会为了她这么做,她一定是会很感动的吧。
“从今天起,我们开始寻找毕露吧。暗中寻找一切等毕露回来之后,再做决定。若是毕露回不来迟迟找不到,那另做打算……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枕绵深呼吸了一口气,希望陈毕露还活着。陈毕露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的吧。
等牧云琛和陈逵他们离开之后,苏枕绵坐在贵妃椅子上,看着这秋日的凋零落叶,最高的枝桠上面居然长出了一点点绿茸茸的叶子。
这是新生吗?
苏枕绵叹口气,又是一阵咳嗽。
苏清河推门而入,端来了一碗银耳汤,道:“太史大人,喝点吧……”
“嗯。”苏枕绵揉了揉太阳穴,瞥了苏清河一眼。若苏清河是一直以来都埋伏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那么这苏清河得多么的深藏不露啊,苏枕绵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苏枕绵看着银耳汤,一如既往想也没想地就吃下去了。
苏枕绵越发的疲惫,看着面前的苏清河,渐渐地变成了重影子。苏枕绵昏昏欲睡,苏清河一步步逼近了苏枕绵。
苏枕绵猛地一愣,连忙看着面前的苏清河,门外响起来了一阵阵刀枪剑戟的打斗声。苏枕绵深知,自己被下药了。
“太史大人!太史大人!”门外的王氏三姐妹一边在打斗一边大喊。
苏枕绵强撑着精神,只能说话,但是却浑身都是软绵绵的。
“是你!”苏枕绵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苏清河,道,“说吧,毕露在哪里?”
自己用人终究还是出了错。
“今日,就是鱼死网破,也无妨。告诉你,你最好的朋友,陈毕露,被周易远大将军扔在军妓营帐了,也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了。”苏清河显然是压抑久了,说话语气都不一样。长剑出鞘,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苏枕绵诧异,苏清河的武功居然还在!这一切都是苏清河在骗自己的。
“我诚心待你,你……却……倒戈相向。”苏枕绵重重地说道,“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