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只内,一片大红色。苏瑾萱闭着眼睛躺在一张红色的巨大圆形,一手高高地托住自己的下颔,满脸隐忍的烦躁,终于在婴儿的又一声哭泣中,一把将被子扯在地上,表情生气地走到了红色婴儿床面前,大骂那群拿着玩具和吃食的太监宫女。
“一个个都是废物,连一个婴孩都哄不好,要你们何用?!”苏瑾萱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哭个不停的婴儿,大声地喊道:“你哭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抱在怀里,一边破口大骂。
苏枕绵平淡的走进去,默默地行了一个礼,道:“微臣参见太后。”
还在破口大骂的苏瑾萱听到了苏枕绵来了之后,转过身,寒冷的目光扫在她的身上,但她怀里的孩子却是没哭了。
像是故意忽略苏枕绵一般,看着孩子,拿起了一边的玩具摇起来了波浪壶,摇的叮咚作响,孩子终于笑了。
“小皇上有些饿了,冬夏,春花,去拿点吃的。”苏瑾萱冷冷地说道。
眼前,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连忙就去拿吃的了。
前前后后,苏枕绵和陈毕露还有陈逵跪了一个时辰。
陈毕露倒是还行,陈逵本身练武之人,再鬼一个时辰也不在话下,而是苏枕绵,刚刚大病初愈,现如今,又跪了这么久,本来就是下大雪,地面有些冻,眼看受不了了,险些倒在地上。陈毕露也是敢怒不敢言!
过了一会儿的时候,苏瑾萱吃完了点心,才慢慢站起来,抱着孩子。看了苏枕绵和陈毕露他们一样,哎呀一声,道:“原来太史大人,早就来了。哀家真是糊涂了。”
“苏枕绵不语。
“既然都来了,就起身吧。免得旁人说哀家故意让你跪这么久,传到大安皇帝的耳朵里面,说哀家虐待你,那哀家可就冤了……”苏瑾萱慢条斯理地说完。
苏枕绵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这样阴阳怪气的苏瑾萱哪里是她曾经认识的苏瑾萱?
“都退下吧!”苏瑾萱一声令下,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一一离开了这里。
待所有的人离去之后,只剩下陈毕露和苏枕绵还有苏瑾萱。连陈逵都退出去了。
“苏枕绵,别来无恙啊……”苏瑾萱淡淡地说道。
苏枕绵抬头,看着苏瑾萱,努力想从面前这个女人身上找回原来天真可爱的苏瑾萱的影子,哪怕是一点点都可以。
可惜,苏枕绵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和苏瑾萱长得一样罢了。其他的并无区别!
“回太后的话,臣一切都好。”苏枕绵遵守一切礼仪,不想要落下把柄给苏瑾萱,到时让萧文城难办。
苏瑾萱看着面前的苏枕绵,似乎和以前的时候也是有些区别的。以前的苏枕绵,心高气傲,怎么会向自己行礼呢?
对此,苏瑾萱还是有些吃惊的。轻轻地咳嗽了一下,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我二人早已没有了过去的情谊。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枕绵听着苏瑾萱讲话,她的话就犹如是一根根银针般直插入自己的心底。
“哀家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听你说话的人了。现如今,哀家是一国主!”苏瑾萱的袖手一挥,一手抱着孩子以后指着周围装饰精致的屋子,和外面的大大小小宫殿,笑着大声地说道:“这都是属于哀家的!你再看看你,一身不男不女的官服!”
苏枕绵低头,不说话,面对苏瑾萱的盛气凌人,只是微微蹙眉紧紧捏着自己的衣服罢了。
“你当初不让哀家嫁给周易远,也不让哀家进宫选秀,还不让哀家来这大夏和亲!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把哀家绑在你的身边,现如今,哀家飞黄腾达了,你是不是在心里嫉妒的要死?”
苏枕绵的嘴唇微微颤抖,最后说出了一句话,淡淡地开口:“微臣恭贺太,如常所愿获得了自己想要的。”
苏瑾萱转过头看着苏枕绵,这个女人居然在这自己的面前低声下气这般的模样,实在是超出自己的想象,盯着苏枕绵,似乎是想要在她的身上发现一点点的嫉妒和不服气,居然都一点没有。
苏瑾萱一下子就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婴儿,一把捏住了苏枕绵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上次哀家利用你害死了曾景炎,更是害你名声不保,恨哀家吧?!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的。”
苏枕绵慢慢地抬起了头,平静地目光和苏瑾萱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恨。”
苏瑾萱捏紧了她的下巴,满脸狰狞,不知道是为什么,怀中的婴孩似乎是被苏瑾萱这样的表情吓到了,在不停地哭着。
“你该恨我的,怎么不恨呢?!你骗人,你一定是在心里面疯狂地恨着哀家!”苏瑾萱冷冷道。
怀中的婴孩哭的那么的厉害,苏枕绵微微有些心疼。看着那个婴孩,却是抿着嘴唇,最后说道:“你的孩子哭了。”
苏瑾萱这才注意到了怀中的婴儿哭了,把她交给了一边的宫女。
苏枕绵只是说道:“等一下。微臣……想看看这孩子。”
苏瑾萱打量着苏枕绵,思考了一会儿,便让宫女把孩子抱给了苏枕绵。
苏枕绵把那个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看着这个孩子,一眉一眸,甚至脸蛋都是像极了秦墨,不由得心里生出喜欢的感觉,用自己手去挑逗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却不想孩子居然停止了哭泣,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一笑,可谓把苏枕绵的心都笑的融化了。
苏枕绵不由地在蹙眉的同时露出了一个笑容,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小婴孩的小手。
不到片刻,苏瑾萱看着苏枕绵和孩子玩的这么开心,立马就让一边的宫女把孩子抱走了。
苏枕绵的表情恢复到之前那般,只是淡淡地看着苏瑾萱。
“苏枕绵,哀家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插手萧文城的事情了!”苏瑾萱冷冷地威胁道。
苏枕绵的心里咯噔一声,看着面前的苏瑾萱,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看着苏瑾萱的脸上,一层层的胭脂铺着,画着浓妆,整个人都显得是格外的威严。苏枕绵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雪,依旧在下着。
这一次来,苏枕绵都没有怎么讲话,反而是苏瑾萱不断的尝试激怒苏枕绵,却是都是没有用处的。无论苏瑾萱说什么,陈毕露都快要听不下去了,苏枕绵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就好像是苏瑾萱说的事情是与自己没有关系一样的。
陈毕露握紧了拳头,站在了苏枕绵的身后,好几次都想要上前理论,可是却是被苏枕绵用眼神拦下了。
“你看你啊,萧文城何时给过你名分?亏你还天天夜夜地睡在他的身边,就算是青楼的妓女都是要收钱的。这样看来,你可能比妓女还要廉价一些。”苏瑾萱说到最后,伸出自己弄得十指,染上了豆蔻,慢慢地说道。
这句话,却是让苏枕绵的眼里微微挑起了怒火,苏瑾萱口无遮拦,身为一个太后,却是连这样不堪入目的话,为了惹怒苏枕绵都说了出来了。苏枕绵捏紧自己衣服的手,又紧了几分。
“萱儿,你如今已是太后,我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希望你善待天下黎民百姓。要做就做一个好太后,治国。不然,谁也救不了你。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
苏枕绵最终只是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
陈逵暗暗听着里面的声音,很是合时宜地说道:“太史大人,皇上宣您及时回去,似乎是有要事要商量。”
大安的臣子还是听大安皇帝的,就算是这太后也无法调遣。
苏枕绵一笑,行了一个礼,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苏瑾萱看着苏枕绵的背影,气的咬牙,明明是自己的身份要比她高得多,却是被苏枕绵说话教训了,甚至自己说话怎么都激怒不了她!
“噼里啪啦……”苏瑾萱气不过,一下子就把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全部摔在了地上,也不管是什么都东西。那个婴孩却是因为放在床上,摔在地上的东西一不小心溅到了了胳膊上,立刻哇哇大哭!
这下可把宫女太监们吓到了,忙东忙西地为婴儿找东西哄着。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干吗?!”
屋子里面,苏瑾萱发出了一声大吼。
苏枕绵的脚步最终还是一顿之后,淡淡地叹息了一口气,道:“苦了这孩子了。”
陈逵听后,话里别有意味:“生来就是皇帝,有什么苦,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也是。”
陈毕露看了陈逵一眼,嗤之以鼻,道:“可是摊上了这么一个母亲,怕是不想命苦都不可能了。”
陈毕露和陈逵你一言我一言地斗着嘴,上了马车之后,很快就回了萧文城那边。而此刻,已经是接近晚上了。今天一过,距离回大安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苏枕绵现在回去了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刚刚来到这大夏的时候,自己总是能够期望见上苏瑾萱一面,可是现如今,自己却是不是很想再见了,已经见了之后,就毫无期待了。苏枕绵看着这小雪飘飘的天空,一声叹息从嘴边发出。
夜晚的时候,萧文城处理事情。苏枕绵和陈毕露一起吃饭。苏枕绵吃饭,对陈毕露说的话,都是随意点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