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其说是白色的衣服还不如说是一件沾了血迹因而一般是血红一半是白色的囚服!
苏枕绵扫了一眼,大抵那人是这附近永巷的惩戒宫娥的地方借着跑出来的囚犯吧。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事,居然被收拾这么惨。浑身伤痕累累不说,甚至还脏污不堪。
“我们绕路走吧,免得见了又心烦。”陈毕露皱着眉头说道。
苏枕绵点了点头,见多了说不定自己也于心不忍。
正当苏枕绵他们要拐弯的时候,却是听到了背后一声声沙哑的话。
“太史大人!留步啊,太史大人。”那个穿着囚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护住太史大人!”陈毕露大喝了一声,周围的侍卫不过即刻瞬间就把苏枕绵护在了中心,把那个囚服的宫娥抓住了。
“太史大人受惊了。”追着囚服宫娥跑的身后的几个带刀侍卫,一看就是来追她,连忙跪在地上抱拳说道。
苏枕绵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道:“无碍,我没有受惊。这位宫女……既然已经是关入了永巷的大牢就无需再动用这么多的私刑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下手轻点。”
苏枕绵淡淡地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去,却是听到了身后的侍卫连连点头,在苏枕绵离开了几步之后呵斥。
“罪人苏清河,此次念及太史大人为你说话,若是下一次你还这般的逃跑,休怪我们不留情面!”
苏清河……苏枕绵和陈毕露两个人皆一愣,刚刚那个藏污纳垢、狼狈不堪的人就是苏清河吗?难怪啊,进了这永巷的大牢都不是好活下去的,进去了是一个样子,出来了之后又是一个样子。
苏枕绵突然想起,陆衾这一次和那个张盛勾结,说不定也是和周易远之间有联系。那么如此一反推,说不定,当时苏清河的事情另有渊源。仔细想来,苏清河似乎也是没在这皇宫之中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是几次嚼了舌根子,在自己面前议论了些事情。
但是……似乎,罪孽也不如陆衾那般大。并且,除了那封信之外,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苏清河是周易远的爪牙。
这么想着,苏枕绵的脚步越走越慢,瞬间还有些停顿,脸色一度极其沉重,站在原地,希望不是自己误会了苏清河。
“姐姐!那件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也不是你见到的那样啊。都是陆衾陷害我的啊……呜呜……”苏清河被两个狱卒拖着,一路呼喊,声音早已沙哑了。
“你这贱人还敢喊太史大人为姐姐,你真是不想活了,还直呼陆常在的名字。给我狠狠的掌嘴,最好给我打到这贱人打哑巴了为止。”
眼见身后的人瞬间就对苏清河拳打脚踢。
苏枕绵转身,冷冷地说道:“慢着!”
“太史大人!”狱卒跪下,连忙一个哆嗦,道,“我们在替您教训这女人……”
苏枕绵走了过去,侍卫紧跟其后,怕苏枕绵受到伤害,苏枕绵袖手一挥,让他们退下,自己一个人走到了苏清河的面前。
只见苏清河哆哆嗦嗦地发抖,跪在地上,明明还是末冬初春,却是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不住的发抖,从嘤嘤哭泣再到连哭泣都没有了力气,只是一行行血泪划过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苏枕绵蹲下身去,给了苏清河一张手帕,到底是于心不忍,见到一个女人这么一个惨状,似乎苏清河之前的时候并未做过什么事情,除了偷信、嚼舌根子。苏枕绵又想到那里去了,手帕轻轻地擦去了苏清河脸上的血泪,道:“人在做天在看。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枕绵这句话意味深深,也没有直接就说苏清河是这和周易远勾结的人,反而留下了一些给人想象的空间了。
苏清河连忙从地上跪直了自己的身子,用手扒开了头发,露出了一张脸,绝望又疑惑的说道:“姐姐……救救我……”
苏枕绵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了。留苏清河一个人在那里。
“毕露,待会儿的时候命人去打点打点这永巷管理大牢的宫人,看苏清河也是怪可怜的,我需要调查一件事情。”苏枕绵一边走着,脑海里面还是苏清河那一副绝望的模样。
“嗯……好,只不过……难道是你发现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陈毕露也发现了苏枕绵想着的事情。
“没事,就是调查调查,过些日子我再告诉你。”苏枕绵面无表情地说道。
才人选举结束了之后,皇宫之中好不容易地太平了几日。
朝纲刚刚稳定性下来。苏枕绵这几日一直都是在太史殿中整理这几日的史册,重新收拾了一下,这新春算是来了。再也不像是前前些日子那么的冷了。苏枕绵深呼吸了一口气,从院子之中走了出来,看着满园的初春景色,很多植物的新芽才刚刚长出来。
“把去年没有捱过寒冬就枯死的花花草草都清理出来,埋在后院吧。一来是施肥,二来也似乎不怎么好看了。”苏枕绵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微微笑着。
“好嘞,这近几日,都是暖暖的阳光,我们干活可有劲儿。”太史殿的宫娥主管在一边嘿嘿地笑着说道。
苏枕绵微微一笑,是啊,这天气一笑,整个人都仿佛是轻松了不少了。
苏枕绵最近也是闲来无事,自己一个人常常在这屋子里面种种花看看书,在院子之中走了几圈之后,便道:“毕露,张盛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我听陈逵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这张盛嘴实在是太硬了,所以,都无法从他的嘴里得到什么消息。皇上下令,今日午时,斩杀张盛,五马分尸,死后的头颅悬挂于帝都的城门之上发臭为止,说是至少挂个十天半月,以儆效尤。”
苏枕绵点了点头,也是知道的这个张盛嘴巴不是一般的硬,落的这么一番结局也是罪有应得的了。
苏枕绵的睫毛轻轻地闭上了,感受着今日的阳光温暖,惬意无比,一阵阵微风吹过,恰好非常的舒适。
“我听说这大安今日以来发生了一件感天动地的关于爱情的事情。”陈毕露摘下了一朵玫瑰花,简单地修了一下,放在了苏枕绵的床头,走了出来,随意地说道。
“什么事情?”苏枕绵也拿起了一把剪子在一边修剪着枝叶。
“听说这大安的东部有个城主……前些个月因为妻子患了重病不治而亡,死的时候,这个城主啊,为了祭奠他的妻子,硬是每日跪拜在妻子的坟头前吟唱说话,坚持了四十多天,在前几日的时候,举办了一次盛大的丧礼,最后自己自杀殉情了。留下了一首首唯美至极的诗句。”陈毕露淡淡地说道。
陈毕露说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明显是有些淡了,似乎在为这件事情而有些悲伤。
苏枕绵一愣,这故事到底还是有些感伤,人生无常,尤其是这疾病,更是防不胜防的
,唯有珍惜当下,好好的生活。
“唉,这故事……是真的吗?还是当下的人杜撰的神话故事?”苏枕绵问道,毕竟在这么一个女子地位低下的朝代,很少有这么深情的人了。
“是真的,就是前几个月前,我们大安东部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东部都已经是传了一个遍了,还是前往东部买菜贸易的宫人和我们太史殿的宫娥说的呢。”陈毕露叹了口气,道,“实在是太感人了,我这辈子若是嫁不到这么好的人,我索性不嫁了。”
“噗……”苏枕绵一笑,道:“原来你还知道你是要嫁人的,你看你我二人,进宫做了秀女,事到如今,多少秀女都落得地位低下,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啊,按理说是在宫外早就应该嫁了的。”
“择良人而嫁。我不嫁人,你养我一辈子啊?”陈毕露没好气地说道,其实心里还是一阵揶揄的。
“一言为定,我这偌大的太史殿还养不起你这一个闲人吗?”苏枕绵莞尔一笑,和陈毕露一起开着玩笑,继续说道,“你说这是真事?这是东部哪里的事情?还是一个城主,说不定你点出名字来,我也晓得他的事情。”
听闻苏枕绵这么问,陈毕露想了想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是哪位城主,拉过来了一边太史殿的管家苏嬷嬷,道:“这故事还是苏嬷嬷告诉我的,苏嬷嬷,你知道是哪位城主吗?”
“我听说啊……是蠡城城主。”苏嬷嬷笑的和蔼可亲地说道。
蠡城城主……苏枕绵一愣,陈毕露原本也是一边笑着,可是下一秒的时候,笑容却也愣了那么一下。
“苏清河不就是蠡城城主之女吗?”苏枕绵放慢了自己手中修剪枝桠的动作,表情微微严肃。
“是的。”陈毕露跟在苏枕绵后面拿着盆子接着那些被苏枕绵剪下来的细碎枝桠。
“那,你可曾记得……我放话说是太史密室之中有成千上万的秘密时,苏清河潜入密室时说道什么?”苏枕绵‘咔吱’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剪子。
“说的是,为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娘亲进去寻找解药,看看有没有可以治好她母亲的药单子。”
陈毕露一五一十地回想那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