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的呼吸声伴随着萧文城的一声声的质问,而面色恐慌,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惹的这位年轻的帝王心情不高兴了。换句话说,人人都有些怕撞在枪口上。
“回……皇上的话……”陆尚书那一副卑微可笑的样子,爬在了萧文城的面前,慌乱至极,道:“是……狗……”
“噗……”陈毕露在苏枕绵的面前就险些笑出来声音了,“这老东西亏心事做多了,这下慌乱了,都口不择言了。”
当陆尚书说出自己是狗的时候,苏枕绵明显就听到了这气氛紧张的大殿上很多的人的哂笑声,微乎可微,有此起彼伏的笑声。
“臣……臣……老臣,认识……”陆尚书连着吞了好几口口水,看着萧文城脚上穿着的那双金丝勾勒的湛蓝色短鞋,说道。
“哦。”萧文城的心情这才好上了一点,语气一松。重新坐在了龙椅之上,饶有趣地问道:“朝堂上可是有规矩的,从政者不可从商。这支商队,是你开的。”
“是,是……”陆尚书连着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仿佛是自己的头上悬了一把匕首一般,道,“是我开的是我开的。臣,是一时之间被鬼迷了心窍而已,这商队……微臣不过是开了一俩月,其实真正的货物都还没怎么运送呢。皇上真是英明,微臣这点小事情,你都知道了。”
苏枕绵冷笑,听着陆尚书的这番说辞,和群臣跪在地上,都有些觉着这陆尚书言辞之间的闪烁和胡扯。
“朕最讨厌的就是,朕给了他很多次机会,却仍是不知悔改地胡编乱造。陆尚书,朕给过了多少次机会,你的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朕既然已经是把人都带来了,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你骗朕,欺君罔上这一点,该怎么算?”萧文城道。
“回皇上的话,欺君罔上,当诛九族,实属不忠。”李常德在一边微微含笑说道。
“啪啪啪……”几个巴掌声响起来了,一辆辆运货的马车被人推了过来,足足是有几十辆马车。
那些马车,陆尚书如何不熟?这些马车都是自己亲自看着把货物装上去的。
陆尚书仿佛是惨遭五雷轰顶的那般,一下子就吓的发抖,跪都跪不住了,被人搀扶着在地上。
“说!”陈逵从一边飞身而去,大刀从一个精兵的腰间抽了出来,哗地一声寒光四射,指着地上的陆尚书大喝。
随着陈逵那气壮山河的大喝声音响起,陆尚书早已经是吓到了脸色苍白,看到了一边的陆衾饱含着泪水看着自己,知道一切已经是为时已晚了。说什么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陆尚书在关键时刻,看了一边的周易远一眼。
这一眼已经是很让苏枕绵的兴奋了,她知道这陆尚书暗地里面肯定是这周易远的爪牙,若是待会儿的时候供出周易远就好了!
“快点说,不要墨迹,你干的事情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看你真诚的态度有多少!”陈逵的大刀毫不留情地靠近了面前的陆尚书,甚至在陆尚书的脖子上留下来了一道血印子。
陆尚书颤抖着,却是一点都不敢动,哆哆嗦嗦说道:“我…我抓了太史大人,本想着给大夏太后送去,想着她们之间有仇,讨好太后。这货……也是大夏太后要挟我,让我被迫走私军火和军需的。”
陆尚书说吃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够他死千百次了,只是他自己还不自知罢了。横竖都是一死了。
走私军火,军需,要挟陷害太史,通敌卖国……
这哪有一条不够被诛九族的?
众人一起跪在地上,纷纷感觉到了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奏和可怕,萧文城听完了这陆尚书说的话之后,越是安静则越是可怕,甚至可怕的吓人。
“走私军火,诛九族。走私军需,诛九族。陷害忠臣,其罪当诛。通敌卖国,五马分尸后诛起九族,女子为妓,男子为奴。”李常德声音,很是合时宜地在一边慢悠悠地响起来了。
陆尚书早已经是三魂七魄完全丢失了,只剩下那么一个躯壳,在原地。这横竖都是死而已,只是死法多样,选取一种罢了。
“朕,其实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但朕尤其是最恨那种通敌卖国的人,一是出卖了母国,二是出卖了良知,三是出卖了这大安的黎民百姓和滥用了大家对你的信任。是才是欺君罔上。”萧文城俯视着地上的陆尚书,紧接着说道,“朕本念你开朝元老,所以,让你的女儿进宫,至始至终备受宠爱,一年之间从常在到丽嫔。可你们陆家呢?皇恩浩荡,做出这一番事情,让先皇情何以堪,让你们的列祖列宗,情何以堪?”
“臣有罪,微臣罪大恶极。滥用兵部尚书一职之权,行不堪之事。”陆尚书似乎是被这夜晚有些冷冽的风吹的有些冷静和清醒了,之前再怎么的慌张,自己都是个开朝元老,见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
“你知道就好,死罪不可免,只是你要选择怎么死了。看在你是个开朝元老的份上,说出你其他隐瞒的事情,朕可以酌情考虑,如何处置你的家人。”萧文城的语气终于没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了,看着面前你的人说道,“其余人免身。”
苏枕绵这都跪了很久了,终于是伴随着萧文城的一声令下,从地上站起来了落座了。
这隐瞒的事情……苏枕绵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有些苦涩,这恐怕就是指的陆衾的身份了。那日的时候,张盛死都没把话说完,就已经化为了一滩血水,死法可怕。连一段骨头都没有留下。
陆尚书跪在原地,原本停下颤抖的身子又开始微微发颤,巨大的喉结在上下滑动着,因为恐惧所以忍不住地吞了好几次唾液,双眼瞪得很大,似乎是想起来了很多的前尘往事。随即就一一交代了自己以前的一些坏事。
但这都不是萧文城想要知道的,萧文城的袖手一挥。陆衾便被人绑着推上起来了,在陆尚书的不可置信之中扑通一声地跪下。
“衾儿!皇上。我的衾儿是无辜的,她天真单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什么,也是我的责任,也是微臣蛊惑衾儿的,一切和衾儿完全无关……”当陆衾一上来的时,陆尚书就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始哭泣了。
陆衾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泪水成串地流了下来,仿佛是无比的苦不堪言一般。
“朕说的是陆衾的身份。”萧文城无情地打断了陆尚书跪地求饶的话,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陆衾的身份,才是萧文城最想知道的,其他的无关痛痒。他自己也可以查的出来。
萧文城的这话说出来了之后早已经是面如土灰了,现场又是一片安静的可怕。
“她是前朝郡主的女儿。”
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短短的一句话缓缓从陆尚书的嘴里慢慢地说了出来。所有的掩饰都抵不过一句真话,在死亡的面前,谎言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众人吃惊之余,完全是不敢相信这大臣之中,居然还有前朝遗孤的。
但,陆尚书是前朝状元爱慕前朝郡主的事情,都是前朝的一段佳话了,只不过是前朝皇帝嫌弃陆尚书穷酸所以百般阻挠罢了。后来,陆尚书抱着满腹的才华才心甘情愿地投奔了先皇,开辟了新的王朝。
“想必……皇上也还是知道的,我和……郡主之间的一段往事,后来,在前朝完全消失之前,就已经生下了我和她之间的衾儿了。只不过,我的衾儿一心想要替她的母亲报仇,才这样……”陆尚书的头发似乎比之前来到这大殿上之时白了不少,语气无不沧桑地说道。
就是连苏枕绵都没有想到,这陆衾居然是前朝郡主女儿。恐怕萧文城也已是没有想到这陆衾的真实身份吧?前朝遗孤。
过了一会儿,陆尚书仿佛是心死了一般,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和自己的一些兵力部署。
萧文城点了点头,对这陆尚书之后的态度感到还不错。
“求皇上看在我现在毫不隐瞒,认错诚恳,又兢兢业业地为了我们大安不少事情的份上,亦是开国元老的份上,饶了我的衾儿吧。她自幼失去了母亲,本来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了。其余的,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陆尚书哐当的好几声,在地上用力磕头,血立马就从额头上流出来了,嗑的血肉模糊,十分的用力,仿佛是要把自己嗑死在这大殿之上,“我愧对先皇对我的恩惠。”
陆衾的泪水一串串的流下,昔日的飞扬跋扈,完全是没有了,有的只是痛苦,自己又被打了哑穴,无法说话。
“陆衾一下子就跪着走了过去,拦住了正在磕头的陆尚书。
陆尚书虽然罪大恶极,但是好在也是在最后的一刻,说出了自己隐瞒了的全部事情,并且还认错,也没有给自留任何的退路。
苏枕绵倒是有些可怜陆尚书了,人的一生难免犯错。无论如何,苏枕绵看着一个年过花甲的人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却是老泪纵横地磕着头,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总叫人有些心酸。苏枕绵看在陆尚书是一个老人的份上,终是心有些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