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我蜷缩在一起,父亲坐在轮椅上,哆哆嗦嗦,我见他嘴巴似乎又歪了一些,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顿时泪如雨下。
我站起身,推着他往外走,“爸,我们去医院,中心医院不收您,总还有别的医院,我不相信,顾承景真的能够一手遮天!”
这天,从早到晚,我们跑了十七八家医院,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床位已经满了,无法收容病人。
我失魂落魄的站着,看着父亲发抖的样子,心里难过到了极点。
推着父亲回到家里,我又接到了一个噩耗。
沈文之因为冲动,伤了押解他父亲的执法人员,所以被扣押在了派出所。
我顿时天崩地裂,觉得世界从未这样坍塌过,我和沈文之相识的一点一滴,浮上了脑海。
我当场就拜托了黛儿,帮我照顾父亲,接着自己赶往了派出所。
可是人家并不肯让我和沈文之见面,不管我在派出所怎么哭求,人家都冰冷着脸拒绝。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沈文之的母亲。
沈妈妈这些天,苍老了很多,双鬓上出现了白发,连皱纹都明显爬满了额头。
她双眸是泪的看了我一眼,我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站在她旁边的人是沈家一个下人,貌似从乡下过来,那下人怨恨而又鄙夷的瞪着我。
我想,连沈家的下人都知道,是我害了沈文之。
沈妈妈哽咽,看着旁边那丫头道,“小双,你先去看看文之,我在这里,有些话要跟徐小姐讲!”
那叫做小双的丫头,瞥了我一眼,走了,我站在那里宛如一个木偶,连脑子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我僵硬的开口,“沈,伯母……”
沈妈妈蓦地,冲着我跪了下来,我想要去扶她,她却伸出双手推开我,我只能哭着,跟着她相对着,跪在一起。
沈妈妈声音颤抖,“徐小姐,我们早就知道,您是这样的背景啊,是我家那傻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您已经跟顾承景没有关系了,从徐小姐您和沈文之相好开始,我们就没有苛待过你,也不曾因为您的过去,小看您,但是您不能这样的害我们啊……”
我脸颊上冰冷一片,眼泪早就已经濡湿了我的双脸,我缓慢开口,“沈伯母,我真的,已经跟顾承景结束了,我没有要害您……”
沈妈妈忽然冲着我磕头起来,“不,我们家要不起您,我们家沈文之,配不上您,您是顾少的女人,徐小姐,求求您,回到顾少身边吧,我就沈宁这一个丈夫,也只有沈文之这一个儿子,徐小姐,求求您高抬贵手吧!”
我跪在那里不说话,沈妈妈满脸是泪的看着我,“徐小姐,我家傻儿子,性格我知道,您若是不离开他,他出来一定要找顾少拼命的,我们家不是顾家的对手,我儿子会被顾少害死的,徐小姐您大发慈悲,救救他,救救他吧……”
我哭着点头,忽然明白了。
在恶魔的监视下,哪里还有幸福?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啊,哪怕这个东西,他已经不屑一顾。
我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从派出所回到了家。
父亲坐在轮椅上,轮椅搁在阳台,黛儿没心没肺的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跑男,笑的那个开怀。
我浑身水淋淋的进了屋子,黛儿站了起来,“怎么?下雨了吗?”
她看了看外面,“哎,真的下了,我去给你拿伞!”
这糊涂蛋,找出了一把伞,接着将伞撑在我头顶。
我疲惫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帮我撑伞,不觉得晚了吗?”
黛儿笑了出来,接着收起了雨伞,“是哦,我真是傻了,在家里撑什么伞?”
她看了看我,“怎么?不顺利吗?没有看见沈文之?”
我点点头,那边父亲哆哆嗦嗦,似乎想要什么东西,我走过去一拉父亲的手,烫的人都握不住了。
父亲因为高烧,所以不住抽搐,我吓的赶紧打120求救,但是这个时候的温城,哪里还有我和父亲的容身之所呢?
半个小时,救护车没有来。
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来。
两个小时……
我等不下去了,既然已经决定,还在犹豫什么呢?
反正这个时候的沈家,只有顾承景才能救。
这个时候的我,也只有顾承景才能帮助。
当天晚上,我换了一身衣服,清凉的,宛如街边的站台女郎。
奇怪的是,平日里穿着羽绒服,我都冷的瑟缩,现在穿着短裙和网眼丝袜,我竟然丝毫没有感到凉意。
一路上顶着别人诧异的眼神,我到了顾承景的公寓里。
这个公寓离老钱的公司特别近,是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为了我上班方便,特地埋在这里。
本以为过了两年,我会对这里的一切,十分陌生,没有想到,靠近了,我才想起,那些痛和泪的日子,铭心刻骨。
进了电梯,到了公寓,我摁响了顾承景屋子的门铃。
房门打开,毫不意外,顾承景站在那里。
他眸光冷冽的看着我,口气带着鄙夷之色,“你来做什么?”
我进了屋子,接着双手缠上他的颈项,将自己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体上,“你不是想买我吗?现在,我来卖了!”
他冷笑着后退,并且一把将房门关好,咬牙切齿的看着我道,“徐薇薇,你真是贱,贱的让人恶心!”
我冷漠的看着他,学着他的样子,鄙夷一笑,“你不就是喜欢贱的吗?我越贱,你越喜欢!”
我拎着他的领带,将他往床上拽,他却一把解开了领带道,“你说卖,我就要买吗?徐薇薇,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让我买的价值?”
“怎么样?顾少,这样贱的我,值得你买吗?”
他恶狠狠瞪着我,“你跟他做过了?”
我摇摇头,上前一步,用手攀住他的颈项,另外一只手,探入了他的衬衫内部,抚摸他精壮的胸膛,“没有,除了顾少你,谁都不可以跟我做!”
因为,我现在已经堕落的不像人了啊。
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毁了,我好不容易要重新开始的人生,毁了……
我的一切都没了。
好啊,他要做禽兽,那我就陪他做一只禽兽好了。
大概那句,除了顾少你,谁都不可以跟我做,取悦了他,他抱着我,就猴急的亲吻起来。
顾承景拧着好看的剑眉,盯着我的眼睛道,“徐薇薇,你真是,妖精!”
亮的时候黛儿打来电话,父亲快要不行了。
我慌忙找了衣服,想要回家,顾承景却阻拦了我,接着打了一个电话。
他用眼神警告我,不准走,我只能重新回到了床上。
我明白,得罪顾承景,父亲就不可能再好起来,所以我回去,根本就救不了父亲。
乖乖的窝在床上,我等着顾承景处理完所有事情,仿佛他一个电话,都能耗尽他所有精力,挂掉电话,他俊容已经浮现了少有的疲惫之态,躺回了我的身边。
我斜着眼睛看他,“怎么?很为难?”
顾承景摇头,“徐薇薇,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已经爱上了你,非你不可?”
我略微沉默,垂眸看了一眼盖在我身上的薄被,却被他倏然抬起下巴,我只能看着他。
缓慢摇头,我低声道,“顾承景,我父亲是不是有危险?”
这个危险,并不是指他的病情,而是指,那些在暗处想要对付顾承景的人。
若是被他们发现,我和我父亲在顾承景心中,如此“重要”,他们还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吗?
这就是顾承景聪明的地方,他在意的,永远不会放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他不在意的,却会被敌人误会以为在意。
面对这样的顾承景,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顾承景有些无奈,“你怎么就不能认为,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呢?”
我点点头,“对啊,你确实喜欢上我,只不过,这个上是动词!”
顾承景再一次大笑了起来,将我拥在怀中,半响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