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始终放不下对游戏的兴趣。
他也就笑着,任由我去了。
这一晚,他拥抱着我,一起睡在床上,尽管我感受到了他的紧绷和隐忍,可是他始终没有跨越雷池一步。
我想,这就是在乎你,和不在乎你,男人的差别。
我很幸福,因为此刻,我有沈平之。
第二天醒来,顾承景已经离开了,原本他停车的位置,有很多的烟头,我想经过了这两晚,他也应该想通放弃了吧。
从广城回到温城,我是心情愉悦的,用这边售货小姐的话说,每一个准新娘,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我看见了镜子里,光彩照人,美艳无双的自己,那微微上翘的眼角,含娇带俏,这样经常笑着的自己,连我都忍不住想要喜欢。
跟沈文之分开,我一个人回到家里,还真是十二分心惊胆战,很怕电灯一打开,屋子里坐着脸色阴沉的顾承景。
还好,一切都是我多想了,顾承景并没有出现。
可是第二天,老钱给我打电话,出事了。
老钱的公司恒发集团,因为涉及一起合同诈骗,已经被警方控制了起来,但是他们公司没有法务部,所以连基本的合同法律概念都没有。
我不太相信,恒发会存在合同诈骗一事,老钱虽然不靠谱,但是公司还有几个骨干撑着,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合同诈骗。
当我问起合同诈骗的被害方时候,老钱说出了一个名字,SG集团。
顾承景……
我心里一凉,明白顾承景开始动手了。
柿子捡软的捏,他一定是觉得,老钱公司财力比较薄弱,所以好拿捏一些。
恒发集团这一年来,已经改善了不少,老钱也从开始浮躁想赚一笔,到现在的脚踏实地。
可是毕竟底子弱,再加上当年,我给老钱的那些资金,也就是卖了别墅的那些,大多数被老钱拿去还债了,所以没有结余,也就导致了公司发展不顺利。
我头疼的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拿着手机,听着老钱在那边哀嚎,“薇薇啊,你可得救救我啊,不然你钱哥这一次,可真的要坐牢了,顾承景那边,做事情怎么能那么绝?我们没有涉及合同诈骗,谁骗他们了?我们只是合同没有写明确……”
我听着他的哀嚎声,头疼不已的挂了电话,接着将号码拨给了沈文之,希望沈文之能够帮帮老钱。
可是沈文之那边,也出了事情。
沈宁沈市长因为一起贪腐的案子,被带去了检查机关。
我顿时愣在了那里,有些不可思议,在我心里,这些坏事情,每一件都跟顾承景有关。
那个人当真这么大的本事,在温城一手遮天?
我坐了半天,手脚冰凉,接着将电话打给了王太太。
王太太以前帮过我,所以我们这些年,一直没有断联系,甚至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王太太还提着礼物来看过我。
我听见王太太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才勉强明白几件事情。
第一,沈文之这几个月,在温城太高调了,先是换车,接着又得罪了顾承景。
第二,检察机关的人,收到举报,说沈宁沈市长有违规嫌疑,所以带过去配合调查。
第三,有人确实从沈文之家里,搜到了一串价值连城的古董玉珠手串。
据说那个手串的价值,足以让人枪毙十次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浑身冰冷的坐在那里。
王太太在电话那边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听说顾家,有意跟沈家结为姻亲,有顾家这样的家底在,一个玉珠手串算什么?十个人家也能送的起!”
顾家有意和沈家结为姻亲?顾家的顾琳琳,和沈家的沈文之?
顾承景打的这个算盘?利用这次事情,拆散我和沈文之,接着将顾琳琳塞进沈家?
我震惊的坐在那里,脑子里,嗡嗡作响。
沉默了半响,我给沈文之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沈妈妈在那边哭个不停,一直在告诉我,沈宁伯父是被人陷害的,沈家虽然业小,可是断然不会贪图那一串古董珠子。
她哭的我心乱如麻,只好给顾承景打电话,但是顾承景根本不接,甚至再打第三次的时候,直接显示,电话已经不在服务区。
他不想理我,不想接我电话,他在报复我前几天晚上的事情。
他怎么能这么狠毒,因为一己私怨,就将恒发公司定性为合同诈骗,怎么能因为我和沈文之的事情,就将沈宁伯父送进了监察局。
那对一个政客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他让沈宁伯父,以后出来怎么办?
我浑身冰冷的坐在那里,直到天黑的时候,又给沈文之打了一个电话。
沈文之忙的焦头烂额,只是告诉我说,婚礼可能要延迟举行,但是只是延迟,让我放心,他一定会娶我。
放心?
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只要我下定决心,生生死死都和沈文之在一起,顾承景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了。
那天晚上,暴雨如注,我在家中感受到了刻骨的凉意。
冬天,又到了一年最难捱的季节,冬天了啊……
我想了想,从屋子里找了一件羽绒袄罩在外面,接着撑着伞,走出了家门。
我想去医院看看父亲,当夜深人静,当黑暗笼罩我的时候,我心里没来由的怕。
哪怕在医院里,看着父亲发疯撒泼,看着父亲或慈祥或仇恨的瞪着我,都比我一个人冰冷的呆在黑暗里好。
冒着雨,我来到了父亲的病房。
可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见父亲,也没有看见护工,床位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住过一个病人的样子。
这种暴雨倾盆的时候,护工不可能带着父亲出去,再说,父亲也不可能答应在这种天气出去。
我慌忙问了护士,护士告诉我,父亲在白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至于陪着父亲的护工,已经当场离职了。
这让我更加诧异,怎么可能?父亲在这个城市,除了我这个亲人,还能有谁?
他不可能办理出院手续。
可是我拉着护士,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一个自称为父亲弟弟的男人,帮父亲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撑着伞,疯了一般跑出去。
父亲,父亲呢?
我在雨中大声嘶喊,“爸,爸……”
可是茫茫大雨,瓢泼一般,哪里有父亲的影子。
大雨很快淋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我将伞仍在一边,漫无目的的寻找父亲。
终于走到一个站牌下面,我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沈文之电话的时候,一个乞丐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蜷缩在那里,头发花白,衣衫单薄。
那双污浊的手,满是黑泥,他正用那双手,在一边的花丛中,扒拉着找东西,接着放进嘴里。
他一定是饿极了……
我缓慢的靠近了乞丐,发现这眼睛混浊的乞丐,竟然是我的父亲。
我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大声嚎啕着,哭了起来,“爸——”
我上前拥住了爸爸,将他护在我瘦弱的胳膊里,父亲竟然出奇的清醒,叫了我一句,“薇薇……”
我哭着点头,“爸,是我,我是薇薇!”
是我不好,我竟然让父亲沦落到这个地步。
可是为什么?
医院为什么要赶爸爸离开,我们已经交足了疗养费啊。
我哭着,想要抱起爸爸。
但是浑身湿透的父亲,实在太沉了,再加上我很久没有做体力活,又一次抱不动爸爸了。
我在雨中,和父亲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有路过的好心人,将父亲和我送了回去,进入了黑暗的屋子,我才现在,这里跟外面,一样的冰冷入骨。
尽管没有到冬季,可是我依旧打开了暖气,接着帮父亲洗浴,最后给他换上了干净衣服。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当真是太不孝顺了,家里连父亲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连他身上这一件,还是上次回家,淘汰在家里不用的。
父亲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端了一杯温水,想要递给父亲暖手,他却扬手,颤抖着将温水打落。
他出奇愤怒的看着我,说话不利索,“你,你,我,叫你,你……”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他叫我离开沈文之,我不听,现在好了,又落到了这个结果。
但是我不后悔。
只要沈文之坚定的要我,我就坚定的和他在一起,哪怕所有人阻止,也浇灭不了我的决心。
温水洒在我的衣服上,先是温暖的,接着冷却,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我回到房间,换了一件衣服,吩咐了跑腿送来一个轮椅,将父亲安置在轮椅上。
当天晚上,父亲不肯睡觉,我也不肯睡,我们俩就僵持在客厅,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老钱带来消息,沈宁市长已经定性为贪腐,很可能会被判刑。
我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我有些动摇了,若是我和沈文之坚持在一起,带来的是沈家的家破人亡,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