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完全接纳阿万的那天,下着大雨,乔紧紧的抱着阿万说:“我只剩下你了,我只有你。”阿万紧紧的回抱着,重重的点头。
那段时间是快乐的,有着心爱的人的陪伴,阿万也承诺为了她,会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她也在四处寻找适合的工作,好贴补家用。
万幸,在很多画室以不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拒绝了她之后,一家门面并不怎么起眼的画室接纳了她。
但是画室并不是要她教人画画,而是将自己的画作当做学员作品用来展示,吸引更多的人来学习画画。或者有时候客人看上了哪副,便叫她再画一幅全新的、不带上自己签名的画作给客人,比起街头卖画,少了城管的驱赶,虽然画廊的老板承诺会给她好价钱,但是不得不说生意人是精明的,怎么会真的给她原本的价钱呢?常常是自己抽成很多之后再给乔。
于是每次都在画室画完画之后,由人拿去,挂在橱窗上展示自己店里的实力。就算这是一笔并不划算的买卖,乔还是同意了,因为只有面对画板,她才感觉到自己的价值。
在画室的时候是她身心完全放松的时候,因为这才是真实的她,她拿起手中的铅笔盒笔刷的时候,就像绣娘拿起针线一样的熟练和自然,削铅笔,擦橡皮,排线,阴影,调色,上色,一笔一笔的勾勒出图片的色彩,还原图片的细节。
教画的老师知道她的来历,所以对她每次画完就走的做法并不阻拦,甚至还流露出些许赞赏,知道这个孩子并不容易,而且画艺十分了得。每次在角落里孤独的画完一幅画作之后,便匆匆的离去,等其他的学员都走之后,老师再将画作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挂在橱窗上。
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完全的贴补家用,不在画室的日子里,便去很多地方打工,发传单,摆夜摊,当服务员,回到家里就开始做饭洗衣,颇有贤妻的样子。
看着阿万每次回来都是很累的样子,乔很是心疼。但是也充满了欣慰,这个以前手里动不动就拿棍子的男孩子,也为她学会了和这个世界温柔相处。
但是乔似乎忘了,阿万和她认识的时候就是个混混,她还忘记了一句老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果然今天也不能回来吗?”乔苦笑着。但是还是怀揣着对阿万回家的期待,阿万每次虽然出去玩,但是每天都是按时回家的,可是这几个月回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可能是前不久工作丢了的原因吧,就算回来了也是醉醺醺的。乔熟练地切着菜,翻着锅,又看了看电饭煲里面的饭熟了没有,做好饭菜之后,打电话,还没等电话通,一阵敲门声便传来。“咚咚咚!”很粗暴的敲门声,乔赶擦了擦手去开门。
门还没有完全打开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酒气。阿万在门外含糊的叫着:“开门!”乔扶着他进了门,脱下鞋袜,打好热水,给他擦了擦脸。
突然问道一丝糊味儿从厨房飘来,乔赶忙去厨房将灶门关掉,将鱼盛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传来的一声呕吐的声音,乔心下一紧,将盘子赶忙放下,跑道房间,果然又吐在了床单上,这几天都是阴雨绵绵,家里并没有烘干机,上次换掉的床单还没有干,在阳台上湿漉漉的挂着。
乔将他转移到沙发上,再将被单拆下来,扔在盆子里,用水泡着。混合着酒精的呕吐物,散发着一股食糜被胃酸消化的味道,简直是恶臭难闻。
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在衣柜里找了一个毯子盖在阿万身上,自己去洗了床单。过了好久,将床单里里外外的洗了三遍之后,乔找了两个衣架,却怎么也晾不好。
习惯性的叫一下阿万帮她,可是没有人回应。回头看了看在沙发上睡得昏死的阿万,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上浸了水的沉重的被单,盛在盘子里的鱼瞪着无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一丝酒精的味道还在若有若无的蔓延,乔突然从心底里感觉到一股无力。
床今天是睡不了了,现在先趴在桌子上将就一下,明天还要去画室,不能没有精神。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是覆盖了什么一般,还带着体温的毯子让人背上一暖,但是转而又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乔突然惊醒。
看到了面前眼圈发红,神情憔悴的阿万。
“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
“怎么了?这个表情。”
“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别多想。”
“你是不是觉得跟着我很委屈?我是不是很没用?”阿万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是不停地问着相同的问题。
乔低头不语,索性等他说完。阿万看着乔这个低眉顺眼的样子,明明是逆来顺受的脾气,但是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在这个时候越不说话,在阿万看来就越是证明自己的无能和卑微。
阿万越发急躁,摇晃着她的肩膀说:“到底是不是?你回答我!你不说话吗?好你今天最好别说话!”说着,瞪着血红的眼睛,找到了一圈胶布,恶狠狠的将乔的嘴巴封住,然后将她一扔,想要通过占有身体来提醒乔和他就是一路人。
“你只配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我这样的渣滓,你记住了。”阿万像从前那样在乔的身上索着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现在的阿万并没有往日的温柔,很野蛮粗暴的动作,让乔痛苦不已,但是嘴巴被胶带封住,只能在眼角默默地留下泪。
翌日,乔再次来到画室的时候,穿了一身墨绿色宽松版的裙子,黑色的针织衫随意的披在肩上,将头发挽起,因为昨天晚上的疲累,让自己有些憔悴,黑眼圈浓厚,便化了一个淡妆,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