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越泽脸上的表情,薛庄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一副这样好像是‘他亏欠了她’的样子,“你怎了?”
她没有说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以她和傅越泽的关系,应该也不至于为了她‘这点’小事儿特地去查吧,她和他,也不是有多要好。
傅越泽修长的食指摩挲自己的手背,脸上的表情突然收回,换上往常他最擅长的样子,眉眼低垂,淡淡的开口,“没有,没什么。”
“我去陪安安玩一会儿,你忙你的吧。”
薛庄雯就看见男人眼睛也不抬一下的,就往房间走去,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她歪了歪头,额头上新剪的刘海稍稍倾斜,露出上面疤痕的一角,红红的、刚长出来的嫩肉,在这张白莹如玉的脸上显得异常突兀。
发尾轻轻扫过,薛庄雯抬手撩了一下,没有多想,弯腰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
她不知道,傅越泽其实是有点生气的,他气的她在第一时间醒来,却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即使是后来,她告诉罗琰蔷,都没有想过要把事情告诉他。
但是他又没办法自己开口去问,不然,薛庄雯估计会更难堪,这种纠结的情绪,最近经常在他身上出现,这种现象,在以往,是从来没有的。
在遇见薛庄雯之前,他向来是属于那果断决绝的人,因为在他身边发生的事,都不得不让他变成那个样子,只是为什么,他又变了?
是因为,薛庄雯吗?
不,绝对不是!
他还是他,不会改变!
傅越泽坐在安安身边,宽大的手里拿着模型的一个零部件,一双眸子深邃不已,背微微屈着,黑色的紧身毛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和紧窄的腰身,身上漂亮的肌肉纹理透着薄薄的衣服印出来,面上一副深思。
郭安安偶尔把视线从模型上转到男人脸上,房间的门没有关上,客厅里温暖的光打进来,从他的角度,男人的脸逆着光,他看不清。
厨房里传来清晰的流水声,室内温度温暖如春,灯光朦朦胧胧的罩着,一派都是温馨的样子,尽管这个房间里,三个人都各有心事,但是也不妨碍此刻的气氛将他们打造成‘幸福一家人’的样子。
*
在郭致远家,就没有那么这么温情的一幕了。
此时的郭致远,就像个没有理智的疯子,拿着手机,对着里面的人破口大骂。
“你他妈有病吧!找我来要钱,你当我是救世主还不成……”
两人在外面吃完饭回来,温情被郭致远的一个电话打断,电话锲而不舍的响了将近十分钟,断了又打过来,断了又打过来,跟催命符一样。
程芯蕾本来以为是公司的人,随便应付两句就行,没想到这电话接着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就是像现在这样,不停地爆粗口。
“你破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该付的钱我已经付给你了,你别想着现在来敲诈老子,你惹不起傅越泽,你以为你就惹得起我?!”
“……”
程芯蕾听到外面传过来的声音,一张脸难看的跟便秘了一样。
“滚!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有种你就去告我,只要你还请得起律师!”
说完这句话,郭致远就把电话一挂,捏住手机的手不停的收紧,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着。
‘叮’的一声,手机又受到一条短信,是刚刚他接的那个号码发过来的。
‘傅越泽说,你要是不赔钱,他就会做我的律师。’
郭致远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字,眼底燃起一簇簇的火,下一刻仿佛就要把手上捏着的东西给烧穿。
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傅、越、泽!”
骨节泛青,面上一片阴沉。
倏地,手突然高举,对着面前的超大的液晶电视,把手里的东西使劲往上面一砸,两个硬物的接触,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地板上顿时多了一些尖锐的碎片,墙上的液晶电视屏幕上,出现一道道的裂缝,犹如蜘蛛网一般,缓缓蔓延。
手机早就不知弹到哪个角落里,不过地板上的碎片,一定有它一般的贡献。
随着手里的东西被砸坏,郭致远这几天的好心情也同样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愤怒。
只是外面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程芯蕾怒气冲冲的走出去。
“郭致远,你还有完没完,不就是接个电话嘛,你装修啊!”
看见客厅里狼藉的样子,。程芯蕾眼睛满是惊讶,说出的话,一点也不留面子,完全不似之前那讨好的样子。
最近因为表哥的关系,郭致远对她的态度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甚至比之前还要好,这让程芯蕾不由自主的膨胀起来。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谁把她捧得越高,她就越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然后就会忘记,这一切,都是别人给她的。
而此时,这个‘别人’,就要把自己所给的,全部收回来。
郭致远望着出现在客厅里的程芯蕾,眼睛里还未熄灭的怒火又‘噌噌噌’的往上长了好几分,一下,就窜到他脑子里。
“你有病啊,这样看着我干嘛!”程芯蕾此时心里也是火气直冒,看见郭致远一双眼睛幽暗的望着她。
“程芯蕾,你的好表哥!”郭致远见程芯蕾还敢对着他嚷嚷,差点心里的火气就没把他最后一点理智给烧光,但是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让他克制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