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峥凝神细想了一会儿。萧栖楠和林知裕打马球,受伤让路长谣顶替,双方竞争的太激烈大打出手,林知裕打伤路长谣,波及到了萧栖楠。
事件梳理一番,就是如此。可是仔细一想,就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她是松剑门的人,不可能被林知裕一拳打飞。”魏峥清楚,路长谣就是跟着赵子修学拳法的,她如果被没有内力的林知裕一拳打飞,赵子修的脸都没地方放!
“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故意做出假象,目的就在于重击萧栖楠吧。
魏峥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好笑的是她巧妙地报复了萧栖楠,让后者有苦说不出;好气的是她又把自己搭了进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青越,你带点礼物去拜访总兵府。打开库房,你看着挑。”魏峥说道,“其他随意,挑一本孙子兵法给她带去。”
青越一愣,孙子兵法?不一会儿青越就回过神来,拼命忍住笑,领命退下去了。
另一边靖平王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派人送了药品补品给总兵府和丞相府。兵部尚书林德信不是他的人,目前看也不是魏峥的人。毕竟兵部事关重大,比较敏感,况且前线还在打仗,一时之间不好动他。
这么一看,是不是可以叫言官弹劾一下林德信,给他点警示?顺便向萧清正卖个好?
袁方有些不赞同,萧清正一定会要林德信讨说法,但不会是在朝堂之上。身为丞相,公私分明他还是知道的;言官弹劾这个招数不痛不痒,却很让人讨厌,得罪林德信也讨不了萧清正的好,不如不做。
魏骥想了想,也对。不过萧清正这边,还是要有所表示的。于是在某日下朝的时候,靖平王特地叫住萧清正,询问萧栖楠的伤势如何。
“承蒙王爷关心,犬子的伤还在静养中,大夫说还需一些时日。”萧清正一改在朝中的冷峻面孔,愁眉不展。
魏骥在太医院也有人,自然听闻了萧大公子这一耳光挨得很是不轻。他对于萧栖楠还是很欣赏的,心中也觉得萧栖楠是受了无妄之灾。
“本王府上还有一些专治外伤的药膏,本王亲自用过,对于跌打损伤有奇效,本王待会就派人给丞相送过去。”
萧清正正要婉拒,却被魏骥阻拦下来,“丞相不必推辞,公子是被人牵连,无辜的很,本王能帮得上的地方一定要帮。”
魏骥如此说,萧清正也不好再说什么,拱手道谢。看着魏骥恳切的面容,萧清正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安慰的,这个学生有才是有才,骄傲也是骄傲,但基本的关心还是有的。
说起来,萧清正对于两位王爷,态度也很复杂。魏峥又治国之才,但性格无常,萧清正也摸不清他的脾气;魏骥不是治国的好材料,不过对于臣子,还算礼遇有加。
“说起来,还是要怪林德信教子无方,也要怪路少帅出手无度。”魏骥有些愤愤地说道。
萧清正长叹了口气,这句话真是说到了萧清正的心坎里了。林德信早就亲自登门拜访赔罪,说林知裕已经被他打了一顿然后关进祠堂一个月不许出来。林德信此次前来赔罪,身段放得极低,一副任凭萧清正处置的模样。这倒弄得萧清正不好做的太过了,人家毕竟也是朝廷大员,弄得太过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总兵府也派人送来礼物赔罪,说路少帅自己也在养伤,不好亲自登门。萧清正更是无可奈何,虽说是路长谣直接砸到了萧栖楠,可人家自己也是个苦主呢,还特地登门赔罪,可以说是十分周到了。
萧清正接受了两家的道歉,可是心中的憋屈更甚,简直愁的他胡子都花白了好几根。如今总算有人说出了他的心声,萧清正顿时就觉得魏骥真是自己的知己啊。
魏骥这一次和萧清正的谈话,气氛莫名其妙的好,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心中却很是欣喜。看来想要拿下萧清正,还是要从萧栖楠这里入手啊。于是各种礼物自是源源不断地送进丞相府,美其名曰是挂怀萧栖楠的伤势。
长谣的伤势并不重,不过两位王爷也都给总兵府这边送了礼。总兵府一视同仁,统统收下了。毕竟别人是表示关心,如果避嫌都不收,反而容易得罪人。还不如都收下了,打着慰问的旗号,这样还两不得罪。
靖平王的倒还罢了,不过药品补品,摄政王这边除了一些疗伤的灵丹妙药,还额外附赠了一本《孙子兵法》。
长谣起先百思不得其解,魏峥送这本书是何意?《孙子兵法》她自然是了然于胸的,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书中的内容,长谣不由得恍然大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魏峥这是讽刺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要她好好看看《孙子兵法》,引以为戒吧。长谣笑着摇摇头。她自认为自己这一招还是很隐蔽的,没想到魏峥就算不在场,也能猜到自己耍了什么把戏,这个人真是聪明的过分。
笑着笑着,长谣又觉得十分落寞。她隐隐觉得魏峥其实十分了解自己,或许比她自己更甚。但是这样的人,自己仍然要保持距离,百般提防……
长谣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不由己的痛苦和无奈。人在这世上,或许真的就是这般有心无力,万事都做不到真正的从心所欲吧。
……
京城的路长谣头一次体会到柔肠百转的滋味,此时极乐岛上的谢胭正一头扎进了对于大炮的研究之中。
说是研究,她也不过是旁听薛平义和刘恒对着大炮的各种分析罢了。谢胭完全不懂这个,她只是默默强记下来。
鱼娘子起先是强烈反对薛平义让一个外人参与到对于大炮的研究上来,薛平义却是坚持让谢胭也参与其中。众人都不解薛平义的坚持,谢胭自己都很意外。
她曾经主动找上薛平义,问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参与。
“你不是想知道么?那就让你也听一听啊。”薛平义给的理由十分理所应当。
谢胭沉默了一会儿,告诉薛平义,“你都不知道我的来历,怎么就笃信我知道这些,不会害你呢?”
薛平义笑了笑,“我们现在和珽东王打仗,你只要不是珽东王的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