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仍旧每日去书院坐馆,下了课便和其他先生一起喝喝酒,随后就回六皇子府了。”何长竟连忙恭敬地回答。
赵元在平京的一家普通私塾做先生,专教那些平民孩子学习儒家经典。大梁终究不比大秦文风兴盛,只有贵族才了解汉学,普通百姓几乎一窍不通,仍是草原上的游牧人民一般。赵元就自愿去了一家普通私塾,教导孩子们启蒙。
“安排一个机会,我要见一见这位赵先生。”萧朔吩咐道。
门客们面面相觑,那提倒还好一些,刘守德也只是微笑不语,其他一些门客,尤其是汉人门客,不由得提出了异议。
“二皇子,这又是何必呢?”
门客们都心知肚明,萧朔对赵元一直念念不忘,希望能将他拉到自己一方来。赵元若是来了,只怕自己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况且赵元教导萧恒十几年了,这份师徒之情已经无比深厚很难断绝,就算赵元愿意来,他也无法令其他人信服于他。
“我意已决,就这么办吧。”萧朔坚持己见,完全不在乎众人的反对。门客们无法,何长竟悄悄以目示意刘守德,让他说几句话劝劝萧朔。这个刘守德目前在萧朔这里地位正变得越来越举足轻重,萧朔遇到问题总愿意听一听他的意见。
刘守德却只对何长竟微微摇摇头,接着便沉默不语。何长竟无计可施,只得顺应了萧朔的意思。萧朔又接着和门客们讨论了一下朝中之事,还有南边大秦最近的动向,确定了自己明日里上朝所要陈述的一些事项,之后便宣布散会大家自行离开。何长竟趁机找上了刘守德。
“刘先生为何不劝劝二皇子呢?”何长竟很是不解,低声道,“赵元若是来了,你我的地位都会不保。”
“你们劝过二皇子那么多了,他仍然一意孤行,我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刘守德态度淡然,“再说赵元是不会答应再入二皇子门下了。”
“从六皇子到二皇子,他的地位并没有得到提高,反而会是实际上的下降。二皇子这里人才济济,他再转投到这里来,以前从六皇子那里的人脉几乎要全盘作废重头再来,试问哪一个聪明人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选择呢?所以二皇子注定要无功而返,那就让他去吧,不然他也不会死心。以后在对付六皇子时,说不定还想着手下留情。”
何长竟一时语塞,仔细想想刘守德说的也不无道理。同为幕僚,何长竟还是比较了解赵元的,这个人为人精明,利害得失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这其中的关窍,赵元自然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况且他从萧恒还是孩童的时候就一直陪在他身边,情分深厚,这不是萧朔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再说,就算他来了。鉴于他身份敏感,到时候幕僚们随便在萧朔耳旁吹吹风,萧朔疑心极重,最终还是不会深信赵元的。更何况,赵元的敏感身份,势必会招致其他幕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赵元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了,他又怎么可能答应萧朔来受这份无谓的猜忌呢?
何长竟和刘守德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的确,的确,二皇子要做什么便让他做去,反正最终结果是不会如他所愿的,年轻人嘛,容易一厢情愿,当他真的去做之后,就会发现并不是事事都像他所想的那样。
……
西京城内,一家刚刚开张不久的刀具铺内,时不时便有顾客上门,买上几把厨刀,或者用来防身的匕首。
根据大秦律法,刀具铺不准出售长刀长剑,只准售卖厨具,还有一些小型的匕首。这家铺子开张不久,但是它的刀具锋利便捷,质地轻巧。而且老板西乡越盛虽然是个东瀛人,大秦官话说得很好,服务态度也十分热情。
最初的名声传开之后,开始有很多人上门购买。刀具铺的存货并不多,一时无法应付这么多的订单,只好每日营业半天,剩下的时间就闭店开始赶工顾客的订单。
这一日,过了中午,刀具铺的门就关上了。关上门之后,西乡转身对自己的徒弟太郎还有雪子说道:“把大家都召集到房间来,我们要讨论一下最近的行动。”
太郎和雪子一点头,将所有的人召集了起来。西乡背着手来回走动,房间内一片沉默,大家都在等待西乡发话。
前些日子,他们第一次出手。而这一次出手,可以说效果非常不尽人意。西乡越盛对这个结果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还是有些惊讶。
他们这边派出了五个人,还有靖平王自己手中的五个死士,一共十个人,去木兰围场行刺当朝摄政王魏峥。这支队伍由西乡领头,他们在那次见过谢胭之后,当天晚上便到了木兰围场,开始连夜熟悉围场地形。
西乡在东瀛的时候,不仅是武士,也是出名的忍者。忍者擅长在黑夜之中暗杀,因此在夜间活动更加自如。他们准备好了一切,西乡决定先假装行刺如今的皇帝魏昭,用来扰乱人们的视线。
他们早就从魏骥那里拿到了陛下身边侍卫的名单,对他们也有个大致的了解。其中的京卫军指挥使路长谣,是一个需要重点提防的存在。西乡决定先将路长谣引出来,再来对付陛下那边。
没想到路长谣武功如此彪悍,反应也很灵敏。西乡带着太郎、雪子、次郎四人一起围攻。出于自身的骄傲他并没怎么出手,而是交给自己的三位弟子,不料次郎被马踹伤,路长谣武功高的出乎他的意料。西乡见目的勉强达到,当机立断就选择了撤退。
在陛下那边,进展也算顺利。他们本来就是要装作行刺的样子,但还不想真正行刺陛下,这方面倒还是顺利。
等到真正的重头戏魏峥这边,调虎离山计也是同样实用。这次的人员换成了魏骥的死士。西乡经历路长谣一战之后,认识到他们的武功绝不能小觑,他不放心徒弟们再出去冒险,所以四个进攻魏峥的人之中,他亲自上阵,剩下的都是魏骥的死士。
魏骥的这些死士也是请了许多名家教导,武功路数很杂,东瀛的招数也有,这样和西乡配合起来也是十分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