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哲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这样的汉子,才受姑娘们喜欢啊。”老板笑骂了几句,给他们开好房间,便让他们上楼去了。
商队里的人们安放好用来掩人耳目的货物还有马匹,便来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此次出行,除了有真商队的商人们之外,总共有五个侍卫跟着萧恒。别哲既是商队的头儿,也是这五个侍卫之中的首领。
萧恒和别哲住在一间屋内。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别哲一改脸上憨厚的神情,露出了一副威严的样子,他对待萧恒依然十分恭敬。
“殿下,晚上咱们便去一趟万花楼,那里有我们的眼线。”
萧恒对于赵元安插在耒阳的眼线情况完全一无所知,这些都是赵元在管理,他自己只是在前线冲锋陷阵就好。此时听闻别哲的话语,又想起刚才老板的话,方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你每次去万花楼……”
别哲点点头,“不错,只是去交流情报,以及布置之后的任务而已。”
萧恒若有所思,这个安排算得上很是巧妙了。
“我们安排在万花楼的是谁?”萧恒有些好奇。
“晚上您一见便知。”别哲微笑着说道。萧恒点点头,赵元此次安排他在耒阳休整,便也是要他慢慢学着接管这些情报线人吧。毕竟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中,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也好,正好让我看看,耒阳到底如何。”萧恒自言自语,他走到窗边,抬眼望去,都是一片繁华的市井模样,如同每一个普通的城池一般。
耒阳,是大秦最北部的城市,也是大秦最繁华的北方城市。这里距离大秦与大梁的分界线不远,历来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但是也因为这个城市距离西边的伊胡和大梁都很近,因此商贸也比较发达。
大秦和大梁虽说多年来明争暗斗不断,可是两国的贸易也始终没有停过。大秦在耒阳设立了开放贸易往来的场所,大梁的商人们趋之若鹜,每日都会有许多商队进出耒阳。在春秋两季,耒阳会设立专门的贸易市场进行大量的贸易活动,称之为开市。
大梁人虽说能争好战,可是普通百姓谁不想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呢?因此商人们是最不希望两国频繁发生摩擦的。
当然想也能想到,会有大梁人伪装成商人的样子进入耒阳进行破坏。毕竟耒阳是北方中心,一旦耒阳落入大梁之手,大秦的北方防线会受到极其严重的破坏,说是整个北方都沦陷了也不为过。
但是耒阳,同时也是珞北王的封地,以及元帅路耿的驻地。有这么两尊大神镇守在北方,朝廷上的文武百官才能安心入睡,高枕无忧。
珞北王魏远如今已经年逾五十,他从年轻起,便一直都在北方和大梁以及西边的各个胡族打交道,身经百战,铁骨铮铮,也是一位出色的老将。更难得的是除了军务,他在政事上也极为灵巧变通,公正严明,因此在驻地名声极好。耒阳能成为如今北方的第一大都市,少不了珞北王的努力推动和精心治理。
珞北王不止是会打仗,政治嗅觉也极其敏锐。当年景洪皇帝有意削藩,没等皇帝来问,珞北王就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兵马。景洪皇帝考虑到当时大梁对内已经统一起来选出了新的皇帝,正是要对南边的大秦虎视眈眈准备动手的时候,所以仍旧要珞北王领了兵,只是派出了路家同样驻守在耒阳。
那时候驻守在耒阳的路氏将领,还是如今路耿的叔叔。景洪皇帝这个举措,真是让人如芒在背却又不得不咬牙忍受。皇帝本是想让两股力量互相监视,互相制衡,不过在路家军和藩王军相互配合的时候,珞北王渐渐对路家欣赏了起来,路家对珞北王亦是如此。
很多时候,事情的起因是为了一个目的,但是发展的走向却总是能超出了人们的预料和掌控。路家军和珞北王军队在彼此的磨合之中,反而渐渐诞生了同袍情谊。尤其在一起配合出生入死打过几次战役之后,路家也和珞北王府成了莫逆之交。
虽然在表面上,为了防止皇帝的猜忌,他们表现得比较疏离,但是私交甚好。景洪皇帝原本的盘算,其实算是落空了。
就这样,两支军队便在耒阳城相处下来,彼此相安无事。后来叔叔战死,路家的新任家主路耿再次赶赴战场接替了叔叔的位子,珞北王与路耿的友情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
当然对外,两方人马只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礼貌,并不会太过热情。只是私底下互相配合行动。这一切也是为了防止皇帝起疑心。毕竟为人臣子,揣摩上意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
珞北王有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也战死在了沙场,只留下一个女儿,名叫魏晴。一个女孩子,却是按照同宗族的其他兄弟们的排行起的名字,可见这个女孩子在珞北王府多么受宠了,被视为掌上明珠。
珞北王对这个孙女心疼不已,一心希望魏晴能够成为北地名姝,然后安安稳稳地嫁给一个青年才俊,远离战火硝烟。然而事不遂人愿,魏晴自小就爱舞枪弄棒,不爱女红。而且她身手矫健,对于武术这一行也颇有天赋。魏晴一直吵着要上战场,珞北王劝又劝不住,发火又舍不得,每次都十分苦恼。
路耿踏入王府前厅的时候,正看到魏晴气冲冲地跑了出去。见到了路耿,魏晴一愣,但还是停了下来向路耿行礼道:“见过路元帅。”
跟在魏晴身后出来的,便是珞北王妃钱氏。她虽说也已经年逾五十,但是保养的甚好,算不上是个美女,高鼻阔口,身形高挑,目光坚毅,只是此时脸色通红,看上去被魏晴气得不轻。
魏晴见到祖母追了出来,又是一跺脚,撅起嘴巴就跑了。钱氏要追,却被路耿拦了下来,“嫂嫂,你跟个孩子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路耿来珞北王府做客也很频繁,这样的情形也见了八九次,并不陌生。钱氏叹了一口气,“又让兄弟你看笑话了。晴儿啊,太不省心了!”
路耿摇摇头,扶着钱氏来到了前厅,“晴儿又想上战场了?”
“可不是,她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在家呆着,非要上战场!”钱氏又激动起来,“战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她老子送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