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敢想着她,也没有什么好想的。”是啊,他就算想着她,又有什么用。他连自己的心意也不敢跟她说,光是想着她又有什么用?
温氏有些怀疑地看着儿子,韩蔚的脸上却满是失落,这份表情并没有作假。温氏稍微放下心来,“蔚儿,长谣并不适合你,你还是别想她了。”
韩蔚叹气道:“我明白,我不会想她的。不过阿娘,您也别提方家了,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温氏见韩蔚兴致不高,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好好,我们现在不说这个事,先以会试为重。”
韩蔚点点头,不想再和母亲争辩,于是闭口不言。只希望在之后的会试之中,自己能够一鸣惊人,只要能取得一甲的好名次,也就是一举成名天下知,那样或许自己和路长谣的差距会小一些吧。
……
再说薛择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赶到了耒阳。薛择一路骑马进城,就觉得耒阳城内戒备森严,薛择亮出了军牌,才能一路畅行无阻。薛择心中纳闷,还是到了路家军大营前,下马亮出了自己的军牌。
薛择此次出行之前,便有和路耿联系过,所以路耿是知道他要过来的。因此,守门的将士并没有多加检查他,便让他进去了。军营之中四处都是支起来的帐篷,一队队的士兵跑来跑去,不远处空出来的校场之上,士兵们正在认真操练,时不时就能听到呼喝的声音,听上去好不雄壮。
薛择轻车熟路地绕过了重重帐篷,最后停在了一顶不起眼的帐篷面前。薛择知道路耿元帅一向不喜欢搞特殊,坚持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因此他的帐篷也和其他士兵们住的帐篷一般大小,内的陈设也是差不多的。
薛择在门口大声说道:“鸣风军你代理少帅薛择前来拜见路元帅!”
话音刚落,帐篷的门帘就被掀了起来。路耿见到薛择便笑了起来,“正念叨你呢,你就过来了。快进来吧。”
薛择跟着路耿走入帐篷之中。帐篷之内只有桌椅,还有简单的一些书案柜子。路耿坐到了书案之后,示意薛择也坐下来说话。书案之上则是一幅地图,薛择一眼看过去,辨认出了这是耒阳附近的地图,上面还用朱笔做上了记号。
薛择想起一路过来所见到的森严景象,好奇的问道:“元帅,这是怎么回事?耒阳城内的警戒怎么这么严?”
路耿叹了口气,“之前我接到我们自己人的消息,说是梁国六皇子萧恒有可能白龙鱼服,跑到这里来,所以暗暗里加强了进出城门的警戒。”
薛择闻言,耸然一惊。梁国六皇子?如果这个消息确认无误,这就是极其严重的间谍事件,而且最后就是萧恒打败了路长谣并且将之俘虏。薛择怀疑沈焕就是萧恒的人。
“而且这几日,正是大秦和梁国互市的日子,来往的商旅特别的多,一是担心人员成分复杂,而是为了防止萧恒逃出去,所以警戒十分严格。”路耿摇摇头,“不过这么多天都没有可疑人士的踪迹,我怀疑萧恒要么就是没有进来,要不然就是已经逃出去了。”
薛择点点头,“这些大梁人,十分狡猾,真是棘手。”
“捉不到也是无法,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路耿倒是十分想得开,“另外,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这边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现在先进了一批新兵,正在加紧训练,希望可以补充我们之前损失的人马。”薛择赶紧报告道。
“人心可有浮动?”路耿问道。
一支军队,主帅被俘,剩下的人最容易心思浮动。薛择临危受命,硬是扛起了这个少帅的重担,承受的压力也是不小。
薛择老实地点点头,有些将领仍然忠诚于路长谣,有些将领却是不满路长谣之前导致的失败。薛择在一片混乱之中脱颖而出,开始整合人心,重整部队,工作怕是很难做。
“薛择,长谣不一定再回到鸣风军,所以你必须牢牢把握住鸣风军,不是为了长谣,而是为了你自己。”路耿语重心长,“一支军队必须上下一心才能够在打仗的时候令行禁止,成为一支劲旅。还忠于长谣的将领,你要慢慢说服他们与你合作;已经生出异心想要取你代之的将领,你也要敲打敲打。”
薛择安静又认真的听着路耿的教导。
“你可以从士兵们做起,与底层的士兵们打好关系,让他们学会接受你的指导,爱戴你,慢慢地开始拥护你。最后再加上那些愿意支持你的将领合作,不服你的最终都会屈服的,这样鸣风军的军心,你就彻底把握住了。”
路耿一字一句地告诉薛择统领一支军队到底要如何做。薛择一字不漏地听着,他从心里是很感激路耿愿意将这个机会给自己,并且还如此无私的告诉自己该如何将鸣风军握在手里。
“元帅,如果我将鸣风军收为己用,万一路少帅再回来,我该如何自处?”薛择问出了这个困惑他很久的问题。他对于这个提拔头疼不已,固然有他尊敬长谣的因素在其中,也是忧虑着以后长谣再度回来的话,他这个代理少帅位置尴尬。
“如果没有朝廷的任命,长谣很难再回来成为鸣风军的少帅了。如果她再回来,那就让她自己依靠本事再挣回自己的军心。”路耿轻描淡写。
长谣的这一次失败,在路耿的意料之外。但是仔细思考过后,路耿认为长谣能够经历一次失败是十分有必要的。她在军中打了几次仗都是胜记,难保不会生出骄傲轻慢之心。这一次的惨痛教训也可以让她明白许多事情。再重返战场的话,长谣势必会比以前更加杰出老练。
“路少帅如果能回来的话,我愿意再做她的副将。”薛择说道。做了少帅的位子,才发现路长谣平时到底是有多忙碌了,几乎军营之中事事层层上报之后,最后全都落在了少帅的头上。不仅如此,与驻地官员的关系,也多要少帅去亲自打点维持;除此之外,路长谣还亲自侦察地形,充当斥候,薛择很难想象路长谣是怎么挤出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些事情的。
所以,倒不如路长谣赶紧回来,他还是做个副将轻松。
“长谣不在,鸣风军就要看你了。无论如何,鸣风军是路家军的一支,不要堕了路家军的名头。”路耿拍了拍薛择的肩膀,笑着说道。
路家军起初只是一支军队,后来路长谣异军突起,连连征战成功,朝廷便赐名她的军队叫做鸣风军,仍是归到了路家军的范围之中。
薛择重重地点点头,“元帅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整治鸣风军,将它恢复之前的荣光!”
路耿欣慰地点点头,“走,我带你在军营里转转。你要是还有什么军队管理上的问题,尽管问我。”
路耿带着薛择在军队之中慢慢走着,路上常常有士兵向着二人,确切的说是路耿行军礼。路耿一边点头或者抱拳回礼,一边和薛择说着话。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安置伤兵的营区,薛择意外地看到了有位姑娘正在其中急匆匆地穿梭着,给伤员换药倒水,很是忙碌。
那位姑娘一抬眼,便见到了这边的路耿,连忙行军礼道:“元帅!”
路耿微笑着看着她,“晴儿,可还习惯?”
晴儿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我没事,很快就适应了。曲大夫还说我做的不错呢。”
“那就好,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路耿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语,就带着薛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