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正常的韩蔚再次回到了那个心思细密,性格敦厚的青年,他心中最在意的,还是“到底是谁想要暗算我和你呢?”
善良的韩蔚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他一直老老实实读书,与同学们相处融洽,从来没有得罪过人,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长谣走近几步,低声道:“我推测是萧栖楠,或许,还有萧落梧。”
听到此言,韩蔚的眼睛睁大了。他知道长谣一直对萧栖楠抱有警惕,也一直提醒自己萧栖楠不是什么好人……萧落梧?那个京城第一美女和才女?
长谣快速地对着韩蔚解释了一下她推测的萧氏兄妹的陷害步骤,也说出迷情药的关键便在于菊花酒以及香饼作用的混合。韩蔚越听越是心惊肉跳,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阴谋诡计,此时这些伎俩就这样摆在他面前甚至作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后怕不已。
等到长谣解释完来龙去脉之后,韩蔚也终于听明白了。他从头到尾想了想,萧落梧因为是菊花酒的酿造者所以有嫌疑,萧栖楠那一日,也的确对自己劝酒劝个不停,说起来也不干净。但是真要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仍然是没有。
疑惑的韩蔚对长谣提出了这个问题,长谣也很无奈的承认了。这个陷害计划最高超的地方,就在于就算露了馅,你也很难抓住什么把柄或者证据来说明就是萧栖楠或者萧落梧做的。事实上,长谣也只能确认萧栖楠绝对有参与其中,对于萧落梧在这个计划中所扮演的身份,她仍然不得而知。
“没有证据,我们也没有办法指证萧栖楠,”韩蔚皱起了眉。
“说实话,现在就是没有办法指证他。就算是证明了是萧栖楠干的,他的父亲也一定会保下他的。”长谣说道,他毕竟是丞相之子,除非他大逆不道做出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否则萧清正定然是要全力护着他。
“那我们……”韩蔚欲言又止,我们能怎么办?
“表哥,这件事我们只能暂时忍下,等到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才能反击,顺便揭开萧栖楠的真面目,让大家好好看看,萧栖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长谣长舒了一口气,“而且,会试在即,你还是要专心备考,暂时先不用管这件事,考试重要。”
像是想到了什么,长谣忽然笑着说道:“如果表哥能在会试过程中拔得头筹,挤下萧栖楠,那也算是报仇啦。”
韩蔚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倒是也想啊,不过萧栖楠人品先不论,他的学问真是没得挑。”事实上,韩蔚一直都不太相信萧栖楠会是这么不堪的人,虽然赏菊宴上他的行为十分可疑。但是就算到了现在,韩蔚也依然很谨慎地不愿意对萧栖楠就这么武断的下了判断。
只是长谣这么坚持,一定有长谣的道理。韩蔚如此相信着,长谣与萧栖楠无冤无仇,却始终坚持萧栖楠是一切的罪魁祸首,韩蔚知道长谣的本事,她一定是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萧栖楠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愿意相信长谣。
“表哥,这仗还没打,可不能先输了气势啊。”长谣笑着调侃道。韩蔚愿意开玩笑,至少说明他的心结已经完全解开了,或许还会有痛楚,但是长谣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韩蔚连忙做出了一个受教的姿势,“多谢表妹提点,表哥记住了。”韩蔚冲着长谣展颜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当初的那个醇厚少年又回来了。
解脱了的长谣心下一阵轻松,这么多天来她也是头一次心情这么好,“表哥,走吧,别呆在书房了。今天是重阳节,陪陪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很担心你。”
韩蔚点点头,二人并肩离开了书房,往大厅走去。
来到了大厅,才发现人都在了。温氏正在和妯娌张罗着上菜,一会头见儿子和长谣有说有笑地出来,心中一跳,顿时有喜有悲。
喜的是这么多天,韩蔚一直都躲在书房不肯出来,温氏担心他苦读累坏了身子,劝了他很久,但是韩蔚却一直拒绝和父母交流。温氏心内焦急不已却是无计可施。她隐隐的感觉韩蔚的状态不大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起来。
悲的是韩蔚与长谣这么亲近,又勾起了她心里面对于二人的担忧。她已经明确跟儿子表达过了自己对于媳妇的人选另有其人,韩蔚虽然承诺了下来,但是温氏仍然有些不放心。难道两个人现在已经好上了?
“老大家的,想什么呢?”温氏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氏吓了一跳,仓皇回头一看,正是老太爷。
温氏连忙行礼道:“父亲,没,没想什么。”
老太爷看了看那边的表兄妹俩,顿时就明白了温氏的心内所想,他摇摇头道:“你不要庸人自扰,那两个孩子都是明白人。韩蔚还要准备考试,你可不要跟他瞎说什么。”
老太爷这话说得不算重,但也不算客气。至少温氏进门几十年,很少听到老太爷对媳妇们说过这样的话。温氏脸色倏然变得惨白,“父亲,此话,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你对韩蔚的媳妇儿另有人选,我知道,我也不反对。但是现在不是急着操办这事情的时候。”老太爷悠悠道,“你也不要防着长谣如同防贼一般,她偷不走你的儿子,也没有这个心思。”
这话,温氏终于是听明白了。虽然说得不算客气,但是意思明白,让她不要担心长辈会插手韩蔚的婚事。
“长谣到底是我们的亲人,你是她的舅母。不管长谣以后嫁给谁,你都要记住这一点。”老太爷说完,便背着手慢慢走远了。
温氏按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慢慢地回过神来。老太爷的话她反复咀嚼,终于明白过来,老太爷已经知道她在张罗着蔚儿媳妇的事情了,他说不反对,意思就是说不一定会让长谣嫁进来,也算默认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