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最南边的灵州,就是没有冬季,一年到头温暖无比。那里的人们没有北地的人高大,但是极其灵活。那里的水果种类丰富,也比这边的好吃。”魏峥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充满怀念。
“王爷去过灵州?”长谣有些好奇。
“本王曾经遍历各方山水,也去过灵州,”魏峥解释道,“不过灵州的夏季也比这里要厉害的多,堪称热火地狱。人们白天都不出门,只有等到太阳下山,傍晚略微有些凉意的时候才开始活动。因此在灵州,夏季又成‘鬼季’,灵州人生性乐观,喜欢自嘲,说自己昼伏夜出,乃是百鬼夜行。”
长谣认真地听着,不由得心生向往,脸上露出了笑容。
“真是有意思,有朝一日,真想去看看啊。”
魏峥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感慨。眼前这个小女子,正是双十年华,可是却在北地与敌人搏杀,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就算现在回到了京城,她也注定不得安宁。
魏峥低下头,掩去了眸子中的怜悯。
二人一路走进了城中,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沂水之畔。这里更加热闹,游人如织,小贩们叫卖声不断,几乎看得人眼花缭乱。之前发生在这里的刺客之事,似乎已经是久远前的事情了,又好像从没发生过,眼前只有这洋溢着欢乐气氛的踏春游人们。
长谣心中正感慨,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路少帅!路少帅!小舅舅,小舅舅!”
魏峥和路长谣循声望去,只见沂水之上的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之内,正坐着好几位少女,在船头又蹦又跳的那个,正是隽宁。
隽宁命令船夫将船慢慢划到岸边暂停下来,站在船头冲着魏峥和长谣直招手。
“你们快上船来玩啊,在船上看沂水的景色更好呢!”
坐在画舫的少女们也纷纷起身,在萧落梧的带领下走到船头,向魏峥和长谣行礼。长谣还礼,魏峥背着手摇摇头道:“本王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说完,魏峥冲长谣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长谣本来并不想与这群贵女同游,可是此时走开也太不给人情面,况且萧落梧和隽宁都一脸热切地看着她呢,再仔细瞅瞅,韩洁茹也在人群之后向她招手。
萧落梧吩咐船夫放下甲板,长谣摆手道:“不必了。”
她估摸了下船头到岸边的距离,让众女略微散开些,暗暗运使轻功,一个箭步便已经身姿轻盈地落在了船头。船身也只有轻轻一颤便恢复了平静。
众女齐齐发出惊叹,好妙的身手!隽宁更是看着眼中发光。
萧落梧拉起长谣,众人再次回到了船舱里。这条画舫有两层,喜爱看水的女孩儿便聚在第一层,爱看更远风景的便到第二层去。
萧落梧带着长谣来到第二层,大家纷纷落座之后,船再次缓缓离开岸边,在沂水的中心慢慢划着。
长谣转头四望,画舫的二层没有船壁,四面都是栏杆,可以凭栏眺望两岸的风景,视野开阔,所见处波光粼粼,岸边热闹不已,倒是一派繁华景象。
萧落梧问道:“长谣,你怎么会和摄政王一起?”
此问一出,女孩们都提起了耳朵,专心听路长谣的回答。
长谣笑了笑,满不在意道:“我送一个朋友去南方游历,在落霞山送别。恰好摄政王也是送人离开,碰上了。摄政王说他正好要找我谈一下陛下的功课,就一起回城了。”
贵女们这才想起来,长谣身上可是有官职的,她还教着皇帝呢。
画舫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摄政王魏峥,年少英俊,权倾朝野,又尚未娶亲,让人很难不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只是魏峥为人性格乖张,难以亲近,贵女们对他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他如果一反常态亲近哪个女子,别的贵女很难不生嫉妒,甚至群起而攻之。
可这是路长谣,人家身有官职,还是皇帝的老师。皇帝的叔叔找她问几句,也是理所应当的。
“长谣真是厉害,干脆也教我们一手吧。”何云儿笑道。其他女孩儿也纷纷起哄。
“是啊,长谣,你也教教我们吧。”
“就是,就像刚才你上船的那一跳,也教教我们吧。”
长谣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女孩子一个个娇滴滴的,她们看着长谣那一个飞身飘逸无比,却想不到这后面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辛勤汗水与付出,才能练就的功夫。
“我刚刚那个飞身是轻功,轻功看着容易,练起来却是十分困难。如果毫无基础的话,还要从最基础的跑步做起,每日都要跑上起码十里地,来提升体质。”长谣故意说道。
这立刻引发了阵阵惊呼。
“十里地?!”
“那也太累了吧,怎么跑的下来啊!”
“就是哦,跑这么多,那谁也受不了啊。”
长谣笑着说:“我当时练轻功的时候,师父还让我跑每日十里山路呢,我也是叫苦不迭。晚上回去累得吃饭抬不起来胳膊。”
萧落梧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武功哪里是那么好学的,不过说着玩玩罢了。长谣花了那么久的功夫,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众人纷纷称是,于是就不再说练武的话题。萧落梧递给长谣一盘红果子道:“给,这是南方最近送来的水果,叫沙果,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长谣依言尝了一个,满口生津,果然酸甜可口。
“真好吃!”长谣不由赞叹。
“是啊,就是这果子体积不大,果核确实不小,还圆溜溜的。你吃完了把果核放在桌上这个纸盒里面,隽宁说要带回去栽种呢。”
长谣看向隽宁,后者使劲儿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长谣。
长谣笑了起来,很快便吃掉一个沙果,将果核丢进了桌上的纸盒中。
画舫仍在沂水上缓缓前进,大家一边看风景一边说着话。这些贵女们平日里无所事事,聚在一起也不过谈些诗书女红,或者说些八卦,笑作一团。长谣虽然对她们的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可依然耐着性子听着,就当欣赏风景吧。
大家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放大了声音。
“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萧栖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