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锦时在祝锦栀走后第一次接触了酒,哪怕为沈风伤心的时候她都不曾喝过酒,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好东西。
可是当她亲眼看见车祸现场,看着那辆已经损毁的不成样子的车时,她的眼中除了红色什么都看不到。
很长一段时间,那个画面循环一般的出现在她的梦中,只要她睡着,那个鲜红的画面就会出现,于是她不敢睡觉,因为她根本就不敢看到那个画面。
祝锦时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她喝醉了就告诉自己现在才是现实,姐姐并没有死,之前发生的只是一场梦。
只是哪怕她喝醉了,做梦也算是车祸的画面,她意识到发生车祸的车子属于祝家,于是她拼命的跑过去,然后她发现姐姐就躺在车里面,眼睛紧闭,了无生息,姐姐的头上和身上染的都是血,烫红了祝锦时的眼,更烫伤了她的心。
祝锦时连忙拿出电话准备打电话求救,然后她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她想去拿姐姐的手机。却发现姐姐的手机显示的通话页面标注的是自己的名字。
手机里一直传来标准的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祝锦时这才知道祝锦栀是为了自己才会出门。
她穿着裙子,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淋湿了她的头发,狠狠地在车前面跪下来,膝盖顿时擦破了一大块皮,连带着地上的石子嵌进了肉中,可是祝锦时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祝锦时的心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她甚至感觉不到冰凉的雨水,她颤抖着手打开车门,抱着祝锦栀,祝锦时说不出话。
她强迫自己拿过手机然后打电话报警,通知一声,祝锦时的声音唤醒了意识模糊的祝锦栀,祝锦时打完电话就看着祝锦栀,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句话是祝锦栀说的,她费力的睁开眼,然后看到了面前的祝锦时,还没来得及说话,血就从她的嘴角留下。
祝锦栀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她的内脏受伤严重,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医生到了,也来不及了。
望着抽泣着,说话哽咽,几乎难以呼吸的祝锦时,祝锦栀很心疼。雨水打在祝锦时的脸上,满是水滴,祝锦栀不知道哪些是她的泪水。
她抬起手摸着祝锦时的脸,这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从小宠到大,从小护到大,用命去保护的妹妹啊,可惜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陪着她知道她真正长大的。现在却没有机会了。
努力想说话,祝锦栀咳嗽的眼中,祝锦时连忙握住祝锦栀的手,却哭的更凶了,祝锦栀想替她擦眼泪,但是却没有力气。
“别哭。”祝锦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哭…就不好看……不好看了。”
祝锦时紧紧抱着祝锦栀,祝锦栀一直在流血,她拼命的按着伤口,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她歇斯底里的喊到,“为什么出门啊!下雨了,为什么出门啊!!”
祝锦栀咳着突然吐了血,她抓紧了祝锦时的手,“你没事啊…没事就好…沈风他…他不适合你。”
雨水落在祝锦时的脸上,让她看不真切,她只觉得祝锦栀的脸越来越模糊,她搂紧了祝锦栀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锦时,我最疼爱的妹妹,对不起,我还是来迟了一步,沈风可有对你做什么?”
“不要再说我了!”祝锦时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落在嘴里,祝锦时心里很凉,原来悲伤的泪水真的是咸的。
“以后……咳咳……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沈风不爱你,你放手吧,没有我,没人会再护着你,他欺负你……我舍不得。”
“不要,”祝锦时的声音很嘶哑,“医生就快来了,他们来了你就会没事的,只是小伤对不对,姐,为了我,求你。一定要坚强,你会没事的的对不对?”
祝锦时努力的点头。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努力想清醒,但是她的眼前渐渐地黑了下来。
她只能努力睁大什么都不看到的眼睛。“对……锦时,别担心,姐会没事的。姐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姐只求你,不要为不喜欢你的人伤心了,放手吧,你值得真正喜欢你的。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祝锦时疯狂的点头。“你说的对,你说得对,沈风不喜欢我,我不喜欢她了。我以后都不喜欢他了,姐,你还要在我身边,看我出嫁呢,我的孩子,我的孙子,以后的以后,我们都要一起的。我们说好的。”
祝锦栀点头。“对,我们说好的。”祝锦栀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越来越软。
“本以为我会比你先结婚,没想到。我的时间就要停了,倒是你,要比我先结婚了。”
扯出一个遗憾的笑容,“可惜,最终我也没有给他一个答案。”祝锦栀说完最后一句,便彻底没了意识。
她的手垂下,无力到祝锦时都握不住,“姐!!!!”
祝锦时捧着祝锦栀的脸,“不要。姐,我求你。不要走,你说了要陪我的。姐!”
祝锦时不知道自己在雨中跪了多久,膝盖的血混着祝锦栀身上的血染红了祝锦时的裙子。
知道医生和祝父到了,祝锦时还是维持着抱着祝锦栀的动作,医生让她放手,祝锦时拽着祝锦栀,怎么都不愿意。
“不要碰她!任何人都不许碰她!”最后医生实在没办法,只能给祝锦时打了一针镇定剂。
祝锦时失去了意识,然后她便开始做梦。梦中她看到了姐姐,一身白色的群里优雅而美丽,但是她远在自己触摸不到的地方,祝锦时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她消失。
祝锦时从病床醒过来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出了车祸,她突然有些庆幸,之前可能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可是父亲和母亲走进来,他们的眼眶红肿着,眼泪的痕迹还没消失,祝母看到祝锦时立刻就抱住了她。“锦时,锦时。”
祝母抱着祝锦时一直喊着她的名字,祝锦时想问姐姐去哪了,就听见母亲说。“锦时,祝家的孩子,就只有你了,你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