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深眸闪烁着幽光,狄囚同睁大了眼睛,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僵硬迟缓的在仗营中走动,自己隐忍蛰伏多年,眼下皇位已是囊中取物。这样一想,心境瞬间开阔,忽觉视野一片明朗。
快步走到书桌前,提笔书写,同意了梦后的要求。又匆匆将信息传递出去。做完这一切,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略感疲惫的颓然靠在椅子上。
眸光闪动,暗含锐光,心思高远,在脑海中仔细部署,眼下正是关键时刻,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皇宫中,梦后盈润眸泽耀这辉光,正在周文演寝宫外等候。灯火明晃,不觉心生寒意。梦后看着暗夜中的疏影憧憧,心中似有迷雾重重,于心间那最为真切的,到底还是看不真切。
就在她略有感思之际,小太监出来禀告,“娘娘,殿下已经批改完奏折,可以接见娘娘。”
梦后轻声应答,像是除去了往日身上的戾气,变得极为温婉和顺,不紧不慢的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进入。
眼睛还游离在书卷中的周文演缓缓抬眸,不觉眉头紧锁,似有不耐,沉声闷气:“可是为了何事而来?”干净利落,简洁明了,像是急于要将她送走。
梦后有岂是没有眼力见之人,一眼便看穿了周文演的厌烦,心中苦涩翻卷,一股酸辛翻涌而上,眼神似有水光盈动。
莲足轻移,花裙轻转。恍惚之间,周文演觉得今日的梦后很不一样,却说不上来,貌似不叫他那么讨厌了,眉眼间的紧蹙微微缓解,脸上的沉闷却还没有疏解开。
娇声入耳,宛如莺声啼唱,“臣妾有一事相求,”梦后微抬花容,面容微敛,“裴元伤势加重,臣妾怕……”
这样说着,悄悄窥探周文演的反应,见他正认真聆听,鼓起勇气缓缓说道,“臣妾听闻宫外有一江湖游医或许可以医治好他。”
“怎么难道朕的御医治不了裴元的病症,”周文演锐利的眼眸扫过,像是要将梦后看穿一般,向无数幼细的锋芒扎在来她身上,又淡然说道,似是讥嘲:“朕竟不知朕的御医这般无能。”
“臣妾不敢,”梦后面色惊恐,急忙跪地,心中响鼓大作,难道周文演已经有所察觉,不禁背脊发凉,脖颈更是沁出丝丝冷汗。
周文演眸底里染上来一丝玩味,唇角略微上扬,不愿再去与梦后周旋,将视线移到书卷,“朕同意了,下去吧。”
这一句,梦后略微震惊,暗自猜测周文演的用意,像是有意要整治她,又为何这般轻易让她离去。
思来想去,委实是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陷入这般纠结,梦后即刻返回寝宫,收拾打点妥当,待天亮就急匆匆离开京城,前去与狄囚同汇合。
城郊外,一辆马车停在了一个江湖游医所住的客栈外,轿帘轻卷,梦后由里缓缓走出。只见她身着一件朴素蓝衣,鬓间发丝仅有一根碎玉银簪竖起,看上简单大方,落落可人。
裴元在也从她后面的马车迈出,两人齐齐走入客栈。看样子确是来寻游医无假。只是片刻之后,两人又偷偷潜入后院,于后门走出。
后门早有车马等候,梦后和裴元相视,微微点头,两人一齐上了马车。马车即刻出发前往狄囚同大军所在。
收到消息的狄囚同亲自迎接,伸出粗壮厚实的手掌搀扶着梦后走下马车。
梦后提裙随狄囚同走入仗内,淡然说道:“许久未见父亲了。”又伸出手理了理额前散下的碎发。
“多谢娘娘挂心,还能挂念老父。老夫心中,委实动容。”狄囚同睿敏眼眸略显沉静,似是试探一般,等待着梦后作答。
“父亲何出此言,我可是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名为狄梦,”温婉说着,表明心意,她既帮狄囚同行事,对等的狄囚同就不该对他怀有戒心。
狄囚同朗声大笑,看来自己委实是多虑,对于这个女儿,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或许说他会相信的只有自己。
两人行至仗中,倒是也不拘着礼,狄囚同想到自己偷偷潜回西北蛮夷的战绩,傲气油生的夸耀,想来此次行事,也必定是事半功倍。
梦后听后也不忘赞扬父亲英明神武,娇俏美目盈光闪动,似深沉幽深的湖面微微泛起零星涟漪,略有深意浮动。
说完蛮夷这件事情,梦后不忘小心提醒,“蛮夷和周文演到底不是一个性质,父亲还是千万小心谨慎得些。”
狄囚同冷哼一声,“蛮夷我一人都破得,还怕这小小周文演,”不禁气势万涨,语气充满了不屑。
闻此,过于自负可是行军大忌,梦后冷不丁的讥嘲,“若是周文演真这般好对付,父亲也不必隐忍蛰伏多年。”
“你……”狄囚同气极,抬起手愤怒的指着梦后,显然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怒火。
“父亲不必动气,”梦后沉静说道,就像是在述说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我也是为了父亲的大业着想。”
“罢。”狄囚同背过身,狄梦说的也并非不是事实,若周文演那般没有办事他也不必忌惮多年,何必忍到现在才看是行事。
眼睛微微斜瞥着梦后,“你这次前来是为了何事?眼下这种关头,亲自来相见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梦后微挑额前凌乱的发丝,语气却很是郑重,“这次来时要裴元留在军中。”
“裴元?”狄囚同认真思索着这其中利弊,又不禁想到梦后这次应该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将裴元送出,若是自己拒绝委实也说不过去,也就沉声闷气点了点头,想来还是多少还是有些介怀。
将裴元留在军中,见时候不早,梦后启程要回到京城。狄囚同亲自相送入马车,两人于车外流转,“娘娘,万事小心。”
梦后轻点了下头,花容沉静,“静候父亲佳音。”
随后梦后便返回客栈,乘坐宫中车马返回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