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追查狄囚同的线索断了,周文演顿时又担忧起来。
送密探出了华乾宫之后,徐佩折回来,瞧见周文演这满脸愁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跟着有些低落了。
狄囚同对帝王之位虎视眈眈,若是被他夺了帝位,因为梦后的关系,她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
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走上前去,将一旁的茶盏端起,递给周文演,宽慰道:“皇上乃一国之君,是黎明百姓认可的君王,任何人也夺不走您的权威。皇上可不要因小失大,伤了龙体、”
周文演接过茶盏,看着突然这么严肃认真地宽慰他的徐佩,心情顿时也好了几分。
他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握着徐佩的手,盯着她,有些出神。
徐佩被盯得有些发毛,站起来笑道:“皇上,您累了一天了,要不要泡个澡解解乏,奴才去帮你……”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却突然被抓住了手腕拽了回来,整个人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冲击力转了个身,直直跌入周文演怀中,嘴里的话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只见周文演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目光里似乎带着几分……
情欲?!
徐佩吓了一跳,正想着怎么从周文演的魔爪中逃离出来,却正好听见门外太监高声通传道:“齐王觐见——”
真不愧是好盟友,关键时刻果然救了她一命。
谁知道周文演淡定自若,并不想放开徐佩,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见。”
不见……
徐佩苦笑着,双手挡在胸前,试图阻止周文演的靠近,说道:“皇上,这样不太好吧,万一齐王有什么重要的事……”
周文演轻笑道:“他闲云野鹤。没什么要紧事。”
一向与世无争的周启煊从不问官场之事,也不关心江山社稷,整日游手好闲,往来皇宫和王府混吃混喝,想来今日也只是无聊想找他下棋罢了。
比起下棋喝茶,周文演更想逗逗这个有趣的小太监。
这会儿殿门没关,外面的人可能随时会进来,若是看到这一幕,传了出去,梦后怕是又要找她麻烦了,于是急中生智,笑道:“皇上也觉得他闲云野鹤,外人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了。皇上想要扳倒狄大人,就得找一个可靠又聪颖的人协助,奴才看,齐王是不二人选。”
周文演的眼前一亮,像是若有所思一般,钳制住徐佩的手劲松了松。
徐佩趁着这个时候连忙逃了出来。
周启煊进殿的时候,瞧见站在周文演一旁朝他投来感激的目光的徐佩,心里虽然有些不解,可也没有细想,只是朝着周文演行了个礼。
周文演笑道:“你我兄弟,便不必遵守这些繁文缛节了。来,我们兄弟好久没有一起聊聊天了,棋盘也已经备好了。”
周启煊抬头,便看见周文演边上果然已经备好了棋盘。
于是落了座,擦了擦手掌便开始厮杀起来。
别说,这两人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在棋盘上厮杀起来,却是谁也不让谁。整整半个时辰,棋子几乎摆满了棋盘,可还是不分上下。
徐佩虽然不善棋道,却也能看懂一些,周文演棋风霸气乖张,寸寸逼近,表面上看好像占了上风,可周启煊却是坚韧迂回,以防御为主,让周文演动不了他几分。
徐佩在边上暗自叹了口气,下棋如做人啊。
眼看一个下午过去,兄弟俩才下了两盘过去,到第三盘开局的时候,周文演才悠悠开了口,问道:“臣弟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周启煊也没有细想,只是专注着他眼前的棋盘,随口答道:“闲来养鱼罢了。前些日子臣弟得了盆苗疆奇花,通体雪白,冰清至极,过两日送来宫里,与皇兄一同观赏。”
周文演点头:“好。”继而又换了一副沉重的语气,垂眸叹道:“只是眼下大周危在旦夕,朕实在提不起兴趣观赏奇花了。”
听到这话,周启煊顿了顿,抬起头望着周文演,诧异道:“皇兄,这是为什么?”
周文演满脸愁容,说道;“早朝之事,你必定有所耳闻。狄尹乃狄囚同副将,他怎会有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眼下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勾出主谋……”
狄囚同对大周虎视眈眈,这一点周启煊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朝堂之事他从不过问,平日跟狄囚同没什么交集,便也没有多加注意。
周启煊知道周文演的意思,便点头道:“臣弟会帮皇兄多加留意的。”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皇兄可以从皇后那里下手。”
眼下离狄囚同最近、最容易的线索,便也只能是梦后了。
周文演点头,想到梦后,便不知觉地往一旁站着的徐佩望去,皱眉道:“接下来几日,可能要让你受些委屈了。”
徐佩虽然有些懵,但是看周文演像是要出什么大计划的一般,她只能点了点头。
周文演勾唇浅笑,将目光转到眼前的棋盘上,笑意加深。
这一局,似乎又是他赢了。
第二日,原本平静的华乾宫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是周文演暴怒的一声低吼:“滚!”
虽然事先有所准备,可跪在破碎的花瓶瓷片旁的徐佩还是吓了一跳,眼眶有些泛红地垂着头,不敢看周文演。
守在殿外的太监都忍不住凑上来,贴着殿门偷偷往屋里看,只见周文演瞪着脚下跪着的徐佩,怒喝道:“来人!徐佩私偷宫中物件,勾结官员外卖谋取暴利,证据确凿,拖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闻声,周文演的贴身侍卫便带队上来,粗暴地将徐佩拖走。
那贴身侍卫是周文演的亲信军,将徐佩拖进小房间之后,命两名侍卫持了板子在一旁的衣物上打着,而徐佩则趴在一旁的小床上,任由侍卫将事先准备好的鲜血涂在自己的腰和屁股上。
而她自己也十分卖力地惨叫着,一旁的侍卫抹着冷汗看着徐佩,当真是比那台上的戏子还要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