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暗渐渐织上天空,织上了宫墙。
只听一声“皇上驾到——”,那些个宫女太监皆拂袖下跪请安。
梦后此刻的心情自是喜悦的,她忙出殿迎接,温婉大方的一声:“臣妾给皇上请安。”
那娇而嗔的声音使周文演的心里痒痒的,他摆了摆手:“都免啦!”
梦后轻轻搀着周文演到桌前,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和香醇的美酒。
嘴角微微上扬,梦后似乎已经看到了黑暗中的光芒,她很优雅地端起那盛酒的白玉壶,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周文演,很温柔地说:“陛下劳累一天,不放喝杯酒,解解乏?”
周文演看着那杯酒,点了点头,接过来轻轻地嗅了嗅,赞叹道:“果真好酒。”便喝了下去。
孰不知这杯酒里是被下了媚药的。
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梦后看着周文演喝下,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看这媚药有没有作用的时候了。她自个儿也倒了一杯没有媚药的酒,与周文演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须臾,媚药发作,周文演觉欲火焚身,直接将梦后扑在榻上。
周文演微微的张着眼睛,模糊地看到梦后的样子,两秒后,又幻成了徐佩的模样,他在嘴边低估着:“徐佩……”
虽然声音很小,但梦后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虽十分恼怒,只是她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还是要做长远打算的。
徐佩很端正地站在华乾宫的大殿内,等待着周文演回来。
莫约过了半夜,她自个儿累到不停打哈欠、昏昏欲睡之时仍旧不见周文演的踪影。
殿外只是风拂花木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时,殿内响起了脚步声,徐佩正是以为周文演回来了,立马精神起来准备着侍候,只是,那脚步声不同于周文演的,要略柔一些。
那是一个小太监,长得倒是蛮清秀:“徐公公,皇上今夜留宿梦后宫中了,您可别等了,怕是得明早才能回来了。”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充盈在徐佩的心中,这种感觉和惊讶在徐佩心中各参半,但是又不得不去相信,她说:“留宿梦后宫中?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太监便说了一声“喳”便缓缓地退殿了。
她翻着眼睛,心中是焦躁的,是不爽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文演留宿梦后处而产生的感觉。
回敬壬府歇息吧,反正他也要明天早晨才能回来。徐佩兀自想着。
说罢她提了一柄亮些的宫灯,独自一人走在幽幽的小路上,回了敬壬府歇息。
夜半,宫中安静的很。周文演才悠悠转醒,他看了一眼自己搂在怀中的梦后,心中猛地一震,心中千思万绪:嗯?昨晚不是徐佩吗,怎的变成了梦后!
怒气让周文演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他直接将梦后叫醒,质问着:“昨晚是怎么回事?为何朕会在你宫中?”
梦后惊醒,及腰的长发披在肩上,她拢了拢头发,又好似在诱惑着周文演,当听见周文演的话,目光有了一丝丝胆怯,但是还是向周文演看去:“臣妾仅知,昨晚皇上来到臣妾宫中,一时兴起醉酒,于是便……”
周文演现在严重怀疑梦后的每一句话都是胡诌来糊弄他的,他只觉得梦后变了,而并没有去想梦后为什么变了。“哦?真的?若朕查出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可知其后果?”周文演用威胁的语气道。
梦后咬了咬牙,她觉得自己现在恍若大灰狼面前的小白兔,她装着坚定的样子说道:“臣妾怎敢欺君罔上,若臣妾所言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梦后才不相信那些发誓的什么天打雷劈,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周文演。
周文演听着梦后的话,觉得怪怪的,但到也没多想,现在他的心中只有徐佩,他不知道徐佩有没有吃醋或是什么,便草草的回了一句:“罢了,朕相信你,那朕便回宫吧。”说着就要换衣裳回宫。
那一声相信你让梦后觉得有些虚伪,这只不过是周文演想要回宫的一个借口罢了。
“皇上,如今六宫皆知今夜您留宿臣妾宫中,若您半夜便回华乾宫,明早人人便都会知晓那母仪天下的梦后竟然遭此冷落,您让臣妾颜面何存啊。虽然您不喜欢臣妾,可也没必要如此……”梦后跪在地上扯着周文演衣裳的一角,苦苦哀求着,她是真的希望周文演能够留下来而不是惺惺作态。
周文演一脚踢开梦后,喝道:“今儿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你,心知肚明!”唤了外头守夜的太监来:“来人,帮朕更衣回宫!”他心心念念只有徐佩,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
梦后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在她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一道泪痕,她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都碎了,但是她只能一点一点去把她的心修复回来,只是会留下永久性的伤痕。
梦后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是和周文演睡在床上,周文演却在想着别的女人;二是周文演竟然在半夜里要回宫,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会想出这种办法来成全自己,多么可笑,她知道明天一早这些事情就会传遍六宫,她还是得面对那些嫔妃们的冷嘲热讽,面对她们的笑里藏刀和话里有话。这种日子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
周文演拾掇好了,瞥了一眼梦后,便乘轿撵回华乾宫了。
梦后望着周文演的背影,喊:“皇上,你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泪珠便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她知道,周文演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来她宫里了。她是皇后,她是不过一位有名无实的皇后罢了。
裴元站在殿外,看向殿内的梦后,心中竟起了怜悯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真情的女人得不到真情?只有一个给别人当替身的资格,他心中有些难过,仿佛自己才是那坐在殿内的梦后。
任他怎么伤心,也是无法改变当前的局面,上面那位是一国之君,谁也不一定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那一夜,梦后感到的是——彻骨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