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生活,享受自由,平常普通愉快烦恼过一生,是老爸我对你由衷的祝福……还好,由于事先留出了时间,达达送到小芳家时,才刚刚过了两分钟。
按照外卖不成文的惯例,
似芳华小区这偏远区域。
外卖送达时间一般都较闹市区灵活。比如,客户要求12点钟送达,既便12点过一刻送达,客户基本上都能接受。但你得态度要好再加上解释,有道是话明其散,毕竟大多数客户是讲道理和善待送达者的。
当然啰,如果你不幸遇到了那少数客户,就只有天知道到啦。叮咚!达达小哥按响了特3栋9—3的防盗门。
达达小哥有些激动,
还有些忐忑不安。
那一夜一天犹如穿越虫洞的两个空间,黑云翻腾,精彩纷呈,也不知道小芳姑娘听说没有?听说了又是何种态度?还有傍晚自己和达斡尔舍命逃亡时,她又在做什么?
第38章姚家母女
听姚老太女儿回答,
就在广场边儿等自己,钱锐气有些犯嘀咕。
老头儿生性不喜欢麻烦别人,再说人等人,等死人,自己还要到物业食堂吃饭,饭后,还要开表彰会,她得等多久?
等久了,她耽搁了自己的正事儿不说,还心生厌烦怪三怪四的,又何必哩?更重要的是,前铁路巡道工大半辈子自由惯了,一听说什么人在等自己,心里就紧张。
不是哪截巡过道的铁轨,联接头螺帽松了。
就是哪列敲击过的货车,驶行中有异常响声,结果往往都不是好事儿。
就连那年和工段长小女儿对上了象,第一次约会后的第N天早上,年轻的巡道工背起行囊正准备上路,面无表情的工段长叫住了他:“外面有人等”
这让钱小伙颇具吃惊,出去巡道后有人等,那基本上等于是通知自己,工作出了屁漏。可我这还没出宿舍呢,又为啥?
钱小伙屁颠颠的跑出去瞅瞅,
差点儿高兴得蹲下地。
那袭熟悉而美丽的月白色衬衫,旗帜一样在拐弯口闪烁。“你,莉莉,嘿!”小伙子跑到姑娘面前,激动得口吃:“嘿,嘿嘿!”
三年后,给自己女儿取了同样美丽名字的前妻,生气的瞪着他:“你把俺的发夹,捋到哪儿去哩?”“发夹?我,我,”
钱小伙挨了当头一棒,
涨红了脸孔,惶恐不安。
“我,我没有发夹,”“你当然没有,是我的哩,”15岁的初三女生,也突然涨红了脸:“就是那晚,嗯,不见了,这发夹还是我爹给我买的,5分钱一只哩。”钱小伙醒悟过来,拔腿便跑,弄得小姑娘莫名其妙,想喊又不好喊,只能呆在原地生闷气。
几分钟后,钱小伙飞跑而回,双手捧着那只有机玻璃发夹,递过来:“嘿,嘿嘿,还挂在背心上哩。”
这次。
更糟糕。
别人等我是为了让我去赔礼道歉,还有比这更挠心的事儿哩?一边的孙办事也觉得不行,女老板虽然等得有理儿,可不知要等多久?
她的心思,我明白,逐说到:“钱大爷在物业吃完饭后,还要参加表彰会。这吃饭也不能光埋头,不聊点什么吧?表彰会呢,再简短也得领导讲话,介绍事迹和表个态吧?所以,我建议你呢先回去,”
还对女老板挤挤眼睛。
“回去,烧点开水,做做准备什么的,可不可以呀?”
女老板高兴的点头,要了孙办事的手机号码:“到时,你们打电话,我就出来领路。”钱大爷就点头:“好哩,你领路,不然,我还真找不到哩。”
孙办事陪着钱大爷和房东小伙到了物业办公室,就想离开,被小谢主任拉住了:“没你不精彩,就缺你呢。”“谢了,小村官,”
孙办事推却。
“我吃了,肚子正饱着,真的,不是客气。”
小谢主任干脆把他往椅上推:“知道你吃了,那是零食。肚子饱着,那是饼干被开水泡的。坐下,钱大爷,说句话。”
钱锐气便不客气的抓着孙办事肩膀,用力向下一按:“行哩,装一会儿得了,老装就成了老赖。你不是孙办事哩,咋变成了孙老赖?”
“你才钱老赖呢。”
孙办事号叫起来。
“有钱还老赖,你欠揍哇?”哄堂大笑。小谢主任等几个物业高层过来了,加上钱锐气孙办事和房东小伙,刚好一桌,其他物业挤着坐了三桌,浩浩荡荡40多号人马,除了当班值勤的,物业今天几乎全齐了。
大家动手,边工作边出力,人多力量大,结果就弄出了这么几十号人丰富的午餐。难得坐在一起,大家高高兴兴,以饮料代酒。
酒过三巡,
进下正题。
小谢主任,业委会廖主任和孙办事举着茶杯,先后站起来,分别代表物业,业委会和管理处,对桃花小区物业获得本季度行业评选资格而庆贺。
更对为小区物业取得评选资格,立下汗马功劳的钱大爷和房东小伙,表示感谢,希望再接再励,大家向他们学习云云。
随后,
早准备好的两个女助理。
就捧出了大红花,为钱大爷和房东小伙戴上,嚓嚓嚓声随既响起。在大家执烈的掌声,一老一少被大红花映得脸孔红彤彤的,分别讲了话。
对于这次宝贵的亮相讲话,钱锐气暗地也做了准备。可越准备越感到不足,因为,老头儿感到自己想说的,实在太多。
到吃饭时,
进了物业办公室。
老头儿的脑子里己晕头转向,一塌糊涂。一向好强的老头儿就提醒自己,不慌,莫忙,不外乎就是发扬光大呀什么的,届时站上去随便讲几话就行。
现在一看,就站在自己位子说话,这让他登时感到轻松不少,站起来瞬间,脑子里的想到的话,就脱口而出:“如果再有哪个狗日的活得不耐烦,敢跑到我们小区来捣蛋,我钱锐气第一个冲上去。完了!”掌声雷动。
房东小伙更简短。
“团结不怕事,小区更美好。谢谢大家!”
雷动掌声,借着欢聚一堂吃饭,就把大家都期待的表彰会一起开。这是孙办事灵机一动的创意,小谢主任欣然同意的结果。
当然啰,这样的表彰,显然没有在广场主席台上公开表彰的热烈和隆重。为了安抚两个见久勇为者,在两人离席之际,小谢主任又代表物业和街道,格外奖励给一老一少各一个红包。红包里的是什么?
大约除了物业高层和孙办事,
没人知道。
出了物业办,孙办事就丧着脸孔催着钱大爷走快些。老头儿却不紧不慢的和房东小伙挥手,然后,边走边奇怪的看看老朋友。
“咋?老娘们儿呀,说变就变了哩?”“没你的事儿,走呗。”钱锐气站下了,伸手掏红包:“哦,明白了,是没发给你在生闷气哩?呶,拿着,我的给你。”
孙办事哭笑不得,
一打他胳膊。
“凑什么热闹?我是气那小村官不懂事儿。她呀,我不看好,这样下去只怕有得哭哦。”老头儿不服气:“你是说小谢哩,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对她称赞哩?”
“那是过去”孙办事侧着身子,气咻咻的:“现在你看看,她一个小黄毛丫头,刚才居然大言不惭,代表物业还代表街道?街道是基层政府,物业是政府领导下的,”
“孙子,我又要骂你活该内控哩,”
钱锐气打断了他,皱起了眉头。
“哪来那么多的条条框框?那些玩意儿重要哩?活着靠自己!”孙办事也火了:“靠自己?靠自己你咋不自己开表彰会?靠自己你接到前妻的电话,咋要向外卖小哥求救?越来越糊涂。”
愤愤一跺脚:“明明我就在她身边,明明我代表的是街道,而且,这聚餐的钱包括你两个的红包,还是我们管理处出的。”
小学同学兼老朋友一火,
老头儿就转为笑脸,以柔克钢,屡试不爽。
这不,笑着又打断了他:“行行,小村官不懂事,空了,我给提醒提醒,转达你的意见,行了哩。”看来,孙办事也正是这样想的,当即点头,脸色也缓和许多。
“这样当然好,年轻人要挑重任,就需要帮助。可是,你可不能说这是我的意思,明白吗?”钱锐气想笑,可忍住点点头,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老朋友了,不提。
于是,
俩老头儿又往前走。
走到广场边儿,那儿正热闹非常,还锣鼓喧天。孙办事赶紧把老朋友一拉:“绕边儿,要钱不要命,药商今天发了疯。对直过去,必定被他们拉倒不让走。”
老头儿也咋舌:“天,这要赚多少钱哩?这么多人还在排队,吃药不吃饭哩?”别别脸,迷惑不解的问:“哎你说说,那长寿丸是不是所吹的那样?”
孙子言简意赅。
“言过其实”掏出了手机拨打。
女老板笑答:“我看到你们了,绕边儿过来吧。”两老头儿就加快脚步,然而,尽管孙办事料事如神,绕着广场边儿快步走时,还是给眼尖的老史看到了。
本想露露脸儿,点个卯就溜之大吉的老史,不幸给吴主牢牢盯住了。被同事们讥笑为“老溜”的老史,今天算是真正上了一个全班。
此时,
老史正累得脸青面黑,气喘吁吁。
肚里仅靠着点面包和米花糖支撑着,刚好一眼瞅到了孙返聘(这是他暗地对孙办事的尊称),如获至宝就叫嚷起来。
要知道,对吴主和其他正式编制的同事不行,可对坐在自己桌对面的这个孙返聘,老史还自我感觉良好,颇具信心。
所以,
一面叫叫嚷嚷,
老史就一面转身对吴主说:“孙办事来了,我们说好的,他来顶顶我,让我去方便方便。”老史是个聪明人,他的本意是想说让孙办事顶着,自己去歇歇。
可既然身为女人的顶头上司都在咬牙坚持,作为下属的自己当然只好撒谎啰。可等他说完回头,孙返聘早不见了踪影。
可怜的老史,
这一气非同小可。
跺脚到:“吴主,一个返聘还这么不听招呼,我去把他逮过来顶着,我俩都好松口气。”可吴主冷冷的瞅着他:“好像你离退休也不远了,说不定,你还不如人家呢。”
转过身,不理不睬了。“孙办事,你好!钱大爷,你好!”见两人走近,女老板礼貌的招呼:“辛苦了,饭后也没休息休息,对不起。”
孙办事挥挥手,
笑嘻嘻的说。
“走吧走吧,钱大爷早想好话儿,免得他又忘记啦。”老头儿咧咧嘴巴,没吱声。两人跟着女老板七弯八拐的,都有点晕头转向了,忽听女老板说:“到啦,请进。”又高兴起来。
这是一片散落在各小区的三层楼房,阵旧破落的红砖墙斑驳陆离,一律修在屋前面充当走廊过道的厨房,无不昭示着楼房的年代遥远。
确切的说,
这一片破落不堪的小高层。
是原来这区域最大的棉纺织厂工人住宅区。现今包括桃花小区的四个小区,以前是棉纺织厂的外围,再描述直白点,是工人住宅区附过的丘陵和荒地。
过去的丘陵和荒地,如今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商品房小区,而原来供兄弟单位参观学习的工人住宅区,如今变成了忆苦思甜的老教材,这就是历史的变迁!
随着一代代棉纺人的老去离开,
昔日的工人住宅区基本上己被人遗忘。
关键是,原10万人的大型棉纺织厂,在改革开放的洪流中破产后,这一片工人住宅区就陷入了困境。房破人多且多为贫困,前赴后继来的开发商们无人敢接,
最后被迫由政府自己接手。原住户原怎样现在还怎样,没有住房产权,每月交低于市场同类租赁房租金,当年在这片住房档案里登记的户主身故后,子女也没有继续居住权,政府但可视其具体情况斟情考虑。
于是,
一有腾出来的空房,
政府就安排因政策需要安排的对象。结果,不到两年,这儿便成了安排农转非人员的集中安置地。当然,政府这样做,并不意味着农转非人员都贫困。可再有办法再有钱的人,也不愿放弃政策内属于自己的权利。
就像后来的公租房,开着奔驰,玩着苹果的主儿,也想方设法来申请一样。钱锐气和孙办事,跟在女老板身后跨上三楼,左拐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木沙发上的姚老太。
一袭蓝布衫的姚老太,
正闭眼睛推着眼前的一辆儿童车,车里,一个不足半岁的小姑娘。
搭拉着小脑袋睡得正欢。听到有人进来,姚老太睁眼瞧瞧,脸孔扭向了一边儿。女老板请两老头坐下,上去轻轻告之:“妈,钱大爷和孙办事来了。”
“上茶”姚老太吩咐到,右手依然慢吞吞推着儿童车。从侧面看,姚老太好像仍在生气,右脸颊和脖子上有几处青紫,在阳光里格处清楚。
女老板送上两杯茶,
接过姚老太手里的儿童车,推进了里屋。
钱锐气这才看清楚,里面原来还有一间,不过,由于窗口离得太远缘故,初来乍到不注意还真看不清楚,以为只是一扇门而己。
头从自己坐的方向瞧去,居然都感到眼前不是个农转非的中老年妇女,倒像个沉思中的城市女子。孙子忽然嘟起嘴巴皱起眉,眼光就在姚老太的蓝布衫上扫来扫去。
钱锐气嘴角浮起一丝笑纹,
这老朋友,是在提醒我呢。
他看看孙办事,没吱声。倒是对姚老太的故作气愤,轻蔑一笑,低下头认认真真的捏起自己手指头来。
老头儿心里明白,姚老太是在等着自己的开口。可我开口,说什么哩?说对不起,拉扯时不注意压到了你?
可姚老太太明明知道,
自己是为了救她而拉的她。
自己这样咬自己一口,恐怕她不但不高兴,反而看不起我钱锐气了。不行,这个话我不能说,这个口我不能开。既然我己经委曲求全的坐在了这里,她高不高兴又关我屁事儿?
你不高兴?
告诉你我还不高兴哩。
老头儿的心思,全写在他脸上。孙办事碰碰他,嘴巴向前呶呶。老头儿却假装没看到,抠自己的脑门玩儿,屋子里的气氛,显得难堪和尴尬。
孙办事见状,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捏着手机站起来,踱向大门外。
“吴主,是我,嗯,不会吧。好的,我马上回来。”转身对老头儿说:“你坐一会儿,民政局头儿来视察,等着听我的汇报。我先走一步了。”
里屋的女老板悄无声息的走出
“那,谢谢孙老师了,你慢走哦。”
孙办事略略点点头,一闪,就不见了身影。其实,钱锐气早瞅穿了他的鬼把戏,只是设身处地的想想,也算了。
毕竟人家陪到这种地步,也够意思啦,还能咋的?女老板到门口送别孙办事后,进来没再进里屋陪孩子,而是把钱锐气的茶杯端走,倒掉一半冷了的换上热开水,重新端回来放在他面前。
“钱大爷,喝茶。”
“我睡眠不好,不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