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
从法律角度上讲,该遗嘱己经生效。
只等老头儿一鸣呼哀哉,包括桃花小区这套三室两厅双厨双卫,市值达300多万人民币在内,老头儿名下的全部财产,就归了保姆。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农村大妈,就露出了真面目,百般虐待老头儿,有时故意在菜饭里混下巴豆粉,致使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老头儿,连续几天腹泻,不断进医院吃药打针输液……
好在,
老头儿毕竟是大学教授。
虽然时时糊涂,可也有清醒时候。想想实在可疑,就找到儿子媳妇,源源本本地全部如实倾诉。儿子媳妇自然大吃一惊。
原以为,己被自己驱出遣送回了农村的保姆,居然如愿己偿,并在法律承认上获得了成功。于是,儿子媳妇紧急行动起来。
一方面,
向市区相关部门反映,申请中止冻结和复查遗嘱。
一方面利用她,毕竟还只是保姆这一事实,紧急联系亲朋好友,自己也一家人回家居住,将其驱赶出了家门。
可儿子媳妇和亲朋好友们,毕竟是在工作并各自都有家庭,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着老头儿和小孙女儿。
这不,
今天中午趁老头儿家里无人,
保姆和三个姐姐就鬼鬼祟祟的溜了进去,一番漫骂欺辱加推掇后,拉着老头儿来到物业“评道理”来了。
得知个中原因后,钱锐气小谢及物业们感叹不己,连连摇头。趁小谢主任给管理处打电话时,钱锐气转身走开了。
因为,
对这类娘儿们式的扯皮事儿,前铁路巡道工不感兴趣。
两呢,由此触景生情联想到自己,老头儿有点兔死狐悲,想找老同学老朋友聊聊,吐吐自己心里郁结的沉闷。
钱锐气进了管理处大门,踏上了两楼快要走完最后几步梯子时,猛醒过来,人家孙办事是在上班,哪像自己想到哪就到那哩?
逐停下,
返身下楼往回走。
可他没想到,正和老史聊着说着的孙办事,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向下走的熟悉背影。孙办事多精明,等老同学走出了管理处大门,才慢吞吞的抓起了手机。
10分钟后,两老头悠悠闲闲的坐进了2元茶楼。照例是两杯特花,一碟南瓜子,两老头相对而坐。尽管人声嘈杂,么喝阵阵,噼里哗啦,可在这么秋阳高照的下午,两老朋友老同学能把盏轻啜,喁喁而聊,也算是闹中取静,忙中求闲了。
听老头儿讲了刚才的纠葛,
孙子呷一口特花。
吮吸在嘴里品着,慢悠悠开了腔:“这就是自以为是,作茧自缚,因果报应。教了一辈子的哲学,结果,根本还没认识到偶然和必然。这,有点和你相似。”
老头儿虽然听得有点晕眩,也讨厌老同学那种故作深沉,可也没反驳,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反驳。而且,孙子说的最后那句话,也是自己最想听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农村人相信不得?”
钱锐气小心的问到。
“给她根手指,她想你的胳膊哩?”孙办事剥颗南瓜子扔进自己嘴巴,津津有味的嚼着,摇头晃脑的:“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不论老人年轻人,交友择偶得慎之又慎。有时你认为看准了,恰恰相反。有时你唾弃抛掉的,又刚好是你所需要的。”
钱锐气眨巴着眼睛:“我怎么听起来,你就像个巫婆在念咒语哩?”“就算是吧”孙办事打着哈哈:“对了,又没和前妻吵架?什么事儿啊,忙到晚上11多点钟。”
老头儿掀开茶盖,
咕嘟咕噜就是一大口吞下喉咙。
郁闷的回答:“我倒是巴心不得她能和我吵架,这样才显得我有存在感。可她就不言不语的坐着,什么意思哩?”“没意思,这就是生活。”
孙办事抬抬眼睛,继续剥着南瓜子:“你问问小区里那几个老单身,哪个不是这样?不理,良心上过不去,孩子更不高兴。理得来,也就和你一样,没有存在感,怪谁呢?所以你上百度查查,前妻猛如虎是怎么成为网红段子的?”
“是哩,怪谁?”
老头儿深有同感,喃喃自语。
“轻时不懂事,哪能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还有这么多嗑嗑绊绊?没人教哩,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如果我像那哲学教授一样年老了,就死心哩,就决不再找什么爱情。这世上,有鬼的个真正的爱情哩?”
几颗南瓜子砸过来:“我说我怎么突然起了一身鸡皮子疙瘩,原来是你钱大爷在讲爱情?哎,既然你说到这个深度难题,我就问问,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钱锐气楞楞,
看看一脸坏笑的老同学。
不服气的呶呶嘴巴:“你也莫太把我看扁哩,我虽说不出你那些文兮兮的话,可也知道,这真正的爱情,就是相互帮助,互相信任,不是你图我年轻漂亮,我图你兜里有钱哩。”
孙办事抚掌大笑:“有见识!可我问的是你自己,不是让你拿那哲学老头说事儿。”“问的是我”老头儿眨巴眨巴眼睛:“我有什么好问的哩?我就知道,要合得来,不要我说东,你扯西,意见要一致。不要像我那前妻,专门和我做对哩。”
“这就对了!才鼓捣你,不要来不来说人家农转非,跳个坝坝舞也满是葱子蒜苗味儿。”
孙子点点头,慢条斯理。
“的确,我也设身处置的为你想过,可我后来想通了,以你的各方面,找个像姚老太这样的人,应该是最理想和谐的。”
钱锐气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提到她?我就只能配农转,嗯,配她哩?”前面下棋的两个老头儿,忽然闹将起来:“不行不行,刚才让了你,怎么又要悔棋?”
“这是悔吗?棋子还拈在我手上,根本就还没落下呢。”
观棋的也就跟着自己的棋手,风风火火的吵起来。
孙子扭过脑袋瞧瞧,转过来继续嗑南瓜子:“那颗棋子,的确还拈在人家手指上,不算悔棋。也正像你那颗,仍拈在你自己手上的棋子,一定仔细想清楚。要不,棋子一下,就不能后悔了哟。”
钱锐气也不笨,想想,问:“你是说,我在选择姚老太和护士长时,要慎重?”“嗯”“这我知道,需得着你来提醒哩?”
老头儿不屑的瘪瘪嘴巴,
又皱眉到。
“可是,怎么才算慎重哩?我也仔细琢磨过,就是琢磨不出个答案来哩。”孙办事抽抽鼻子,哼哼哼的冷笑着:“怎么不知道啦?慢慢想,实要想不出,就买好卤猪头肉和乐堡,让我告诉你。对了,你今晚上看坝坝舞时,发现什么新动向没有?”
“新动向,哪来的什么新动向哩?”“托你的福,好像蓝布衫不见啦?”老头儿瞪起了眼睛:“好像?你也看到的,明明就没穿了哩,别阴阳怪气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哩?”
“蓝布衫换成了大白碎花,对吧?”
“对。”“告诉你吧,出毛病来啦。”
钱锐气火了,咣的一拍矮茶桌:“妈的,说坏的是你,说好的还是你。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好容易才说服了人家,结果又换出了毛病,我看你才是有毛病。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哩?”
第46章如约赶到
按照美国公司的规定,
总秘以上高层上下班有勤务小车接送。
中干是勤务面包车,员工是大客车。面包车和大客车,都不是专门接送某人,而是在固定地点和固定时间停靠。
这样,就把公司的三级管理,明显的划分了出来。可是,自从Madeline副总莫失踪以后,花蕊就基本没坐这种专门的勤务小车,改坐员工大客车。
可没坐两天,
又忍受不了有的员工冷嘲热讽。
一气之下,干脆连大客车也不再坐了,自己打的或网约车。今天下班前,花蕊本来也是准备的网约车,可想到田螺怀孕不能久等,便挽(搀扶)她胳臂出了公司大门,站在一边儿等的士。
出大门时,花蕊偶然瞟到神法老板正在岗哨亭前,看似像在检查工作,和上车的中干员工们说笑,眼睛却是冰冷冷的盯向自己和田螺。
为了安全,
她朝脱离了神法视线的左面公路呶呶嘴巴
两女孩儿又仿佛边走边聊的向前踱去,脱离神法阴霾的目光。两人刚站下,一辆亮着“空车”灯的的士,缓缓迎面驶过来。
花蕊扬扬手,的士停下,两女孩儿一前一后的钻了进去。“去×××”坐在后排的花蕊拍拍司机椅背:“先送我朋友,再送我。请开慢点,明白吗?”
司机点点头,
的士缓缓向前驶去。
不管坐网约车还是出租车,花蕊一向谨慎小心,这还是得益于年前,李娜那次奇怪遭遇。春节前,李娜接到老妈的电话,说是自己的小饭馆资金有点周转不录,让女儿把自己的存款借两万出来,月息1分,保证春节一过就连本带利归还云云。
和花蕊相似,女汉子李娜,也有着一个同样女汉子的老妈。女汉子老妈经营的小饭馆不小,三层楼足足有千多平方,上百员工。
女汉子老妈,
经营气魄大。
凡是和各方面的哥们姐们,干爹干妈和大小官儿,餐后结帐似有困难和零头的,一律帐上记着和抹掉。遇到特别熟,特别亲,自己特别相信的,大手一挥:“今天这顿算我的”
这还是其老公,女儿看到和知道的,没让父女俩看到和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简言之,老妈这种经营方式,饶是女汉子的女儿也看不过。
揪着老妈直问。
“你是开店作生意,还是慈善搞救济?”
身为本区某某主管单门小科长的老爸,则更是直接呵斥为:“我看你是孙两娘开店——坑害人,只不过,这人是我们父女俩。”
结果,凡是双休日,节假日,女汉子老妈必找父女俩借钱。小科长老公本来油水就不多,好不容易和兄弟姐妹担惊受怕,偷偷分点存点下来的私房钱,被女汉子老婆搜刨了个精光。
女汉子老妈,
就找上了女汉子女儿。
想想,大咧咧的女汉子李娜,基本上也就是个月光族,又哪来多的钱借给老妈?于是,她就成了花蕊第两,和老妈成了狗见羊,见面就吵,不见面更吵,直弄得母女俩气鼓鼓的,形同路人。
这次呢,也刚好李娜的老板因到国外渡假,提前给员工们发了提成和年假。致使女汉子手里有了两万多块现金。
也致使女汉子,
老妈一番激烈争吵。
之后,脱口而出:“要说两万块现金,有呢,现在就在我小拎包里,可我不愿意借给你败家,老爸也是这样认为。”嗒的关了手机。
这时,天正黑下来,冷风也吹得嗖嗖嗖,车外忽然下起了暴雨。雨越下越大,眼前一片雨帘。嘎!一声哀叫,出租车底盘进水,无可奈何的停下来。
正抱着胳膊昏昏欲睡的李娜,
猛见的士停下。
睁开眼睛刚想问为什么停下,司机的手机递在了她面前:妹儿,现在我想杀人。不过,你交出包里的两万块,可饶你不死。
李娜以为是司机在开玩笑,正想一把将手机夺过来,司机右手闪电般缩回,扭过了脸孔,铁青,阴森,恐怖恶狠狠的瞪着女汉子。
李娜吓得心惊胆战,
一把捂住了自己嘴巴。
可女汉子毕竟是女汉子,慌乱中,突然一指拦风玻璃外:“查查”趁司机一楞之时,推开车门就跑……司机没追赶,李娜也没报警。
直到李娜给两闺密聊到这桩的士奇遇时,仍晕头转向的认为,这事儿好像发生在自己梦里,因为自己一直不相信。
可花蕊,
却听在耳朵,刻在心上。
一改以前网约或打的时,视若无睹捏着手机唠唠叨叨的习惯。也不知这习惯究竟给自己带来好处没有?
女孩儿出门在外,谨慎小心只有好处。田螺是不是也这样认为,花蕊不清楚。听到田螺断断续续的咒骂埋怨,又不便当着司机给她使眼色,就干脆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养神。
田螺下车后,
的士继续向前奔驰。
花蕊听到自己手机里前后传来的叩叩声,自己也如约动动手指,发出了平安的叩声。的士突然停下,花蕊以为到了,抬头看看车外,却突然怔住了,的士居然停在了不认识的一条小路侧边。
这条小路若是三闺密一起散步,或是有了男友谈情说爱,绝对是个好地方。路面不宽,平坦蜿蜒,两旁法国梧桐茂密高大,寂寥无声。
饶是现在天光正亮,
路上仍行人稀少。
纷至沓来,盘旋落下的树叶,漫空缭绕,更添其萧瑟冷清甚至有点恐怖之感。花蕊从后面看去,而立之年的男司机,瘦削精悍,肤色浅黑,右耳朵后面有一颗醒目的红痣,不说话也不回头,攥紧着方向盘,从后视镜中冷冷的盯着花蕊。
此情此景,花蕊立即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歹徒。由于早有思想准备,短暂的慌乱后,花蕊悄悄掏出手机,打算拨110报警。
然而,
司机开腔了。
“你敢报警,后果自负。花蕊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帮别人也就是帮了自己。生活这样美好,你还不想从这世界上消失吧?”
语气冷酷刺耳,有一种逼人的杀气,花蕊这才感到了真正的害怕。完了,一定是那个叫邱伟的嫌疑犯,盯上了自己,自己还叮嘱两闺密多加小心防范,没想到,自己早被对方盯上了。
花蕊攥紧手机,
手指头僵硬。
不敢动弹,脑子里却急切转动,一定是这家伙当时跟踪Madeline副总时,也把自己看在了眼里。说不定,Madeline副总失踪这多天来,他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寻机下手?
那么,他究竟想干什么?谋财害命,杀人灭口或是掠为人质,以防止警方的追捕和袭击?司机突然一伸指头,车厢里响起了缓慢冰冷的阅读声。
“我喜欢杀人,特别喜欢杀年轻性感的女人。我喜欢盯着女人眼里的恐怖,绝望和乞求,一面把双手慢慢勒紧,直到听见那喉骨破裂的悦耳声,我有一种性交后的持久快感!”
花蕊感到自己掉进了冰窟,
冷得浑身颤抖,牙齿不由自主的叩动……
奇怪的是,仿佛只是了施虐和恐吓,司机既不回头也不动手,只任那无情的阅读,在的士窄小的空间里一遍遍的循环。
冷酷的阅读声响到第三遍时,花蕊突然身子一斜,扑到车门就扭把手,幸运的是,车门打开了。更幸运的是,上车时,坐在后排的自己没系安全带。
这两个幸运救了花蕊,
片刻间,花蕊滚到了车外。
尽管跌得个眼冒金花,晕头转向,却咬牙爬起来就朝相反的方向猛跑。的士没追赶,而是嘎的一声,向前方狂奔而去。
花蕊终于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喘息着弹开了手机,可刚拨了个1,就又停止。自己麻烦事儿本来就够多了,如果拨通110查查赶到,就得又一阵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