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啊，你以为肖琦误会你是拉拉啊！”
“是啊，我开始一直以为是这样的呢！”
“你啊！”翠翠转了下方向盘，车辆立即在马路上拐个弯，绕进一个人少的巷子里。
“怎么啦，我本来说的就是事实啊！”陈欢想想也好笑，觉得自己怎么会想这么多。
不过，才进公司，就遇到肖琦这样无条件对自己好，信任自己的同事，陈欢确实感觉很奇怪。要是说肖琦天生热心肠，陈欢还真的不是很愿意相信。
那么，肖琦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在一众冷漠对待人群当中独树一帜对自己亲密？
“想那么多多做什么？”车前后猛烈颤悠几下，最终在一个课桌大小的广告牌前停了下来。看见翠翠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陈欢也只得赶紧跟上。
这是一整排只有几家房门打开，屋里闪烁着灯火的平房，平房前面的水泥停车场因为年岁久远已经坑坑洼洼。远远的看着，翠翠走进了一家杂货铺样的店面里。
因为不清楚翠翠进去做什么，陈欢只能选择站在停车场上等。昨夜一场冬雨，坑洼里面蓄积了小部分的水。
搞不清怎么还有人在这里经营生意，因为陈欢看见那些关门闭户的店铺，有几家卷闸门上涂抹着非常刺眼的红字：“拆”。
“买了什么？”翠翠出来，陈欢赶紧迎了上去。
“一些小玩意，等会儿见客人的时候不好意思空手去！”翠翠笑了笑，把一整袋东西塞进陈欢手里，弯腰钻进驾驶位。
确认陈欢坐好之后，她把车擦着坑坑洼洼的停车场直行。尽管开的很慢，还是让陈欢的臀部不时地颠簸着离开了座位上。就像播黄豆似的，起起伏伏，左左右右。
陈欢感觉自己都要把昨夜的牛奶吐出来了，翠翠终于才停了下来。陈欢伸出脑袋看了下窗外，发现车辆行驶到了一个幽暗的巷子口。
乍一看，巷子里一股子阴凉之气扑面而来，更有淡淡的屎臭味夹杂在凉风里。
“下车吧，我的大小姐！”翠翠伸手推开车门，说话的时候轰隆一声把车门甩关了起来。陈欢搞不懂翠翠这是想做什么，只得犹犹豫豫地跟着下车。
“这个……”手里提着翠翠之前买的物品，站在巷子口，立即有更加强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陈欢记忆里有过这样的情景，只是那个时候刚好是苏天星混的最差的时候。
探头朝巷子里看了下，幽深而又晦涩，眼前的路因为车灯的缘故还算能够看得清楚。比起前面的停车场，坑洼更多，黑色的脏水也占据了四分之三的路面。
“走吧！”翠翠把一张白色的纸随手丢进最近的两个巨型垃圾桶里，反手抓住陈欢就往巷子里走。越往里面走，道路越窄，鼻翼里的腥臭味越浓。
一路走去，不停地有垃圾占据道路。因为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该死的水洼，所以半个小时以后陈欢才跟着翠翠站在一户人家门口。
行走在巷子里，就好像是身临其境在恐怖片里。墙头上、垃圾桶里不时地有野猫野狗窜出来，翠翠敲门的时候，陈欢悄无声息地拉扯了下身上因为冷汗而汗湿的衣物。
担心突然有什么东西窜出来，翠翠敲门的时候，陈欢全程都背着木门站在那里。看不见月光，只有薄弱的从身后木门缝隙里流窜出来的灯光，能见度不超过五米。
就在陈欢使劲去打量周围的时候，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紧接着一声青青翠翠的声音溜进她耳朵：“啊，翠翠姐姐！”
“快进来，外面冷！”手被翠翠搭上，陈欢被拉扯着往门里面走。身子一转，陈欢惊呆了。这是一个不足三十坪，但是挤满了脑袋和地铺的房间。
一张张床铺并排了，从左侧的墙壁到右侧的墙壁。不到五十公分的走道上，此时也是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稻草。稻草是随意的摊了一床被褥，再铺上一床，就算是睡铺了。
屋子里只有头顶上的一盏灯火，是那种四十来瓦的白炽灯。墙壁年久失修，黑乎乎的像是糊了一层锅底灰。这样的灯光，照射在房间里，显得又暗又潮湿。
陈欢进门，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得跟随着翠翠挤到一张距离木门最近的一张床铺上。
床铺是那种上下床，一米多宽，一个人睡一张。招呼陈欢跟翠翠落座的，就是那个开门让她们进去的人，也是这张距离门口最近的床铺主人。
陈欢被翠翠拉扯着坐了下去，立即有女孩从对面的另一张床铺上铺爬了过来。陈欢扫了眼，脸颊上黑乎乎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模样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快拿去吧，把这些东西分给大家就说是翠翠姐的一点儿心意！”看见那个女孩靠过来，开门的女孩儿立即把陈欢递给她的东西丢给那个女孩儿。
女孩儿大概是察觉到陈欢的打量，张嘴冲陈欢笑了笑露出白的夺目的牙齿。陈欢立即想起电视里面看过的，那些非洲难民的样子。女孩只怕比那些人白不来多少，牙齿倒是真白。
“怎么，有什么想法嚒？”陈欢的沉默让翠翠使劲捅了她胳肢窝几下，痒的陈欢左躲右藏。身子一动，立即有风生成。
风的流动，带动着屋子里奇怪的气味隐隐流转。陈欢下意识憋住气，险些把一路上好不容易憋回去的隔夜奶吐出来。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床铺和偷瞄这边的人群，陈欢噤声不语。
“他们……”察觉到那些人都在透过被褥或者直接就正发光明的打量自己，陈欢觉得不问翠翠点什么，屋子里的气氛就会显得寂静得诡异。
“嗷，漂泊者！”翠翠闪了闪眼眸，灯火下让陈欢看得异常怪异。
漂泊者……陈欢在心里默念了几次，脑子里关于苏天星受难时候极少的记忆跳了出来。她曾经在平民窟一样的地方居住过，臭水沟，流氓和脏话，以及一些苦命的卖身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