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乌望向凌良时的目光并不友善,甚至隐隐有些许敌意。
凌良时站立在空洞中,因洞高太矮,他不得已要半弯下腰来。
“你是何人?”毕月乌缓缓问道,手心里已然多了两根银针。
凌良时眉头轻轻一挑,道:“你又是何人?”
毕月乌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阴霾,手里的银针便飞射了过去,凌良时微微一笑,任凭银针刺入到自己的左肩。
毕月乌冷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什么厉害人物,未料想却是一个蠢货。”
凌良时亦笑道:“你既然如此擅长飞针,相必,你定然是逍遥门人。看你年岁尚轻,不知是否位列十八天众之列呢?”
毕月乌心中免不了感动些许惊异。她实在没有料到,这模样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男子,竟能一眼看穿自己是逍遥门人,甚至还知晓十八天众之数。看他一副贵家公子的模样,竟然对江湖上的事却知晓,他的身份,倒教毕月乌感到些许好奇。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既然中了你的银针,怎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凌良时却忽然坐了下来,毕月乌立马防备起来,身子前倾。
见毕月乌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不说话,凌良时微微一笑,道:“看来,新一代的十八天众水平不过如此。逍遥门的没落,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月乌听闻凌良时的耻笑之言,不禁勃然大怒,却只得暗自忍了下去,只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怎么样?”
凌良时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我只问你,你来到凌府,可是要寻找云中鹤吗?”
“你知道云中鹤是谁?”毕月乌仍旧一脸紧张地看着凌良时。
“当然。我不但知晓云中鹤是谁,我更知道她现如今的状况。不过外强中干,苟延残喘而已。”凌良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看着毕月乌的脸,看她面无表情,又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把她带走,我倒可以略尽薄力。”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毕月乌看着凌良时,试探地问道。
凌良时站起身来,道:“她知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正是我所需要的。不过,却与你们逍遥门无关。我知晓那个秘密之后,你便可以把她带走。”
“带走?呵,你说的倒是轻巧。她的孩子是当朝的佑国公,镇边大将军,你想我们逍遥门与朝廷作对吗?”毕月乌忍不住冷笑问道。
凌良时轻轻推开洞门,说道:“但是,如果这个镇边大将军同朝廷作对,你们逍遥门,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毕月乌终于忍不住用好奇的语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叫凌良时即可。”
苏嬿婉大口喝着茶水,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绣荷见苏嬿婉茶盏空了,赶紧再次续杯。“小姐,你这都喝了多少盏茶了,你还没告诉绣荷,这小半日,你到底去哪了?”
苏嬿婉白了绣荷一眼,道:“我差一点就要没命了……”
听罢苏嬿婉的话语,绣荷只觉自己冷汗浸湿了衣裳,她看着苏嬿婉的脸,赶紧用手胡乱地上下抚摸着苏嬿婉的身子,焦急地说道:“小姐,你没受伤吧?”
苏嬿婉轻轻放下茶盏,道:“我要是受伤了,还能这么轻松地坐在这儿喝茶吗?对了,你赶紧去小厨房给毕姑娘准备写饭菜,一会儿我再给她送去。”正说着,忽然有下人来报,说大夫人唤大少奶奶过去。
苏嬿婉不禁心下一沉,脸上仍旧一副淡淡的模样,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回大夫人一声,我随后就到。”
绣荷问道:“小姐,那这饭,我还做吗?”
苏嬿婉看了看天色,道:“我现在去见大夫人,不知为何,心下里却忍不住有些害怕。”绣荷说道:“小姐,绣荷陪你一起去。”
苏嬿婉点了点头,道:“你带些点心,一会从大夫人那出来,便同我一起给毕姑娘送去。”绣荷嗯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了。
苏嬿婉看着绣荷的身影,心里忍不住感到丝丝暖意。
白氏坐在老夫人的旁边,模样很是和蔼。
座下,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的贵人。
老夫人笑道:“常巷令既来到家里,怎么没有事先叫人知会一声,也好教我们好好招待一番,方显本家礼仪。”
常巷令只微微一笑道:“老夫人言重了,我随娘娘离家入宫已然十余年,现如今再归府,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白氏笑道:“常巷令此言差矣。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巷令一直照料娘娘,娘娘如今又怎会凤袍加身,使凌府增添荣耀。”
常巷令摆手道:“大夫人言重了,实在是折煞了奴婢。”
正客套寒暄着,苏嬿婉已然站立在门口。她只看了一眼那座下的女子,便知晓是宫里的人,当下挺直了身子,朗声说道:“嬿婉来迟了。”
常巷令侧头,便见一貌美端庄的女子站在在门口,一身暗红绣合欢掐腰长裙,头上挽着发髻上,一朵半干半鲜的玫瑰含蓄而内敛。常巷令忍不住点头道:“相必,这一位便是大少爷的内人吧?”
白氏点头道:“巷令好眼光,正是良卿的内人,名叫苏嬿婉。”
老夫人淡淡微笑道:“嬿婉,快见过常巷令。”
苏嬿婉来至常巷令身旁,行礼道:“见过常巷令。”
常巷令心下自然欢喜,回礼道:“大少奶奶不必多礼。”
白氏微笑道:“这一次娘娘归府省亲,所要下榻的凤居,俱是嬿婉亲自命人修葺的。”
常巷令拉住苏嬿婉的手,赞叹道:“大少奶奶果然精明强干,实在是凌家之幸。”
苏嬿婉自谦道:“常巷令谬赞了。”
常巷令道:“此一次,娘娘归府省亲,对咱们凌家而言,实在是一等一的大事。圣上怜悯娘娘思家之苦,特地准许娘娘于六月初八归府省亲,真可谓是皇恩浩荡。如今,大少爷战功赫赫,在前朝之中,备受百官赞扬。娘娘,自然亦为之欣喜万分。”
苏嬿婉听了常巷令的话,自然知晓她的意思。现如今凌良卿战功赫赫,一展凌家威风。她凌如景自然也会更受皇上恩宠。
“只是,这一次娘娘归府省亲,命我先归家,却是有一件事情,要我交代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