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咋舌不知道如何开口时,曲晓波的低沉却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能为她做的,我都可以为她做,我俩应该公平竞争,让她来选择,而不是绑架她的思想。”
曲晓波的话让我吓了一跳,我给了他一记刀眼,凌风的身体如此虚弱,万一真把他气出个好歹来,我更无脸面对莫家的人了。
不过莫凌风却没有生气,声音虚弱中却加了几分力气:“你在说风凉话,你明知道我没有办法再跟你争了。”
“你有,只要你给自己信心,我会尽力让你康复,走出病房,我们再痛痛快快地比一回,而且前天晚上的事情,你已经赢在起跑线上。”
曲晓波的话不仅是让凌风的眼中有了光彩,连凌雪跟我都忍不住侧目去看他,他给我们们希望,但我们更怕的是希望破灭后的绝望。
“好,我应战,我从16岁就认识文萱,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我不会放弃的。”
凌风说完就放下电话,他现在的状况,有体力支撑这么久跟我们聊天,已经是实属不易。
后来,他又拿着手机捣腾了一会,我以为他是在发信息,不过我跟凌雪的手机都没有再响起,我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看到莫凌风进入沉睡以后,凌雪问曲晓波:“曲医生,你真的有办法救活我弟弟?不是说,如果找不到供体就……”
曲晓波缓缓地说:“稳定病人的情绪,增加他的求生意识,对病情总没有坏处。”
“那就是说,你不过是说了一句空话,给他画了一个可看不可吃的大饼?”凌雪本来闪着光茫的眼睛再次暗淡下去。
曲晓波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实际上,大概是这两天过度的疲劳,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苍白中有点泛青。
他思索了片刻后才说:“如果真的找不到供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风险和代价都很大,必须要经过你们家属同意才行。”
莫凌雪的眼中再起燃起光茫,急忙问:“什么办法,钱不是问题。”
“当然跟钱无关,那是我这两年做的课题,研究一种复活坏死心肌的新药,配方已经出来,不过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初级的试验,还没有到临床试验阶段,更不用说批量投产在临床里应用。”
莫凌雪听了半天,似懂非懂地问:“这药不能给我弟弟用吗?”
“也不是不能,不过因为没有做过临床试验,如果现在用在凌风身上,那药的效果还有他身上的反应,我们谁都无法完全预测,也有可能产生副作用,损害到他身体的其它器官。所以如果可以,有心脏供体给他移植,还是相对比较稳当的治疗方案。”
曲晓波解释清楚了,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一天时间了,能找到心脏供体的希望,真的是极为渺茫。
莫凌雪看着柔弱,却是一个很果断的人:“麻烦曲医生你做好用新药的准备,我会跟爸妈商量的,我弟弟已经这样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不可以放弃。”
曲晓波点头转身要离开,同时还强硬地把我也拉走,莫凌雪看着,也没有说话。
我无奈之下,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在走廊处,他的脚步有点踉跄,差点就要摔倒,我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扶他,他还撑住墙定了定神后,轻声说:“我没事,这两天比较忙,有点累了。”
“你也要注意身体。要不,我会更过意不去的。”我低声说。我觉得我最近,总是在欠大家的人情,却不知道来日有什么办法去还。
“你不说说你自己,昨天白天还跑去上班,晚上还在这里守着,你当自己的女金刚了,今天我已经帮你跟李超明请假了,好好给我回宿舍睡觉休息去,不要凌风好了,你就倒下。”
曲晓波说这话时很急,带着深深的不满,我又忍不住反驳说:“如果真的能用我倒下换他站起来,我也愿意。”
“趋早死了这条心,你倒下了也换不了他的,别折腾自己了。”曲晓波说话时,眼中充满着关切。
我不想再跟他争执下去,松开扶住他的手,催促地说:“行了,我没用,那你快去配制凌风的药吧,只能指望你了。”
曲晓波的眼睛里的神彩暗了些,突然间问:“现在我在你心目位置,真的不如他了?”
我不知道男人是怎么想的,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心脏都死了,还有什么位置可谈,我冷眼看着他说:“这问题真的很重要吗?”
“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不重要了。”他不徐不急地说。
“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其它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曲晓波听了,轻抚着我的秀发,点头说,“好,我会尽力的。”
他要返回研究院为新药做准备,分别前,他还拉着我进了早餐店,陪我吃了早餐。算起来我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那飘散着香气的豆浆油条总算是触动了我的饥饿,他看到我几口把油条吃完,又去给我买了个包子。
吃饱了以后,人是容易犯困的,我在宿舍里睡了一上午,下午才被孙丽莎的电话叫醒,原来这月的总帐跟分类帐有一个数对不上,她们找不出原因,只能找我过去。
处理了帐目的事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我连忙起来就打车到机场去,夏颖的飞机七点半到穗城。
今天出门不利,我的车子在机场高速上给堵住了,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连接机场高速北端的另一条高速因为冰冻下午封路了,现在高速所有的车辆都滞留在那里,无法分流。
我的车卡在中间,进退皆不能,司机也拍着方向盘不停地在埋怨,说这趟活倒霉。
到了七点四十,高速路上还是不能通行,我只能给夏颖打电话,让她在机场等等我。
只是电话响了,却没有人接,再打,还是这样,第三次,电话居然关机了。
我马上用手机查夏颖的航班,原来早在七点十五分,航班就提前平安到达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
我打开钱包,从里面拿了五张的百元大钞给了司机,这是来回两趟的车费,应该够弥补他今天的损失了。
在寒风中我向着机场跑去,我不明白,夏颖为什么刚回国就失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