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最早一班飞往北省的机票,不过汉河市只是地级市,没有机场,只能先到省会吕凉市,母亲说这样也好,毕竟她的朋友就在省里上班。
父亲把我们送到机场,他的目光很复杂,我们就要过安检时,父亲紧紧地捏了母亲的手腕一把,低声说:“洁,晓波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是为了这孩子,为了我们女儿才去北省的,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母亲的脸沉了一下,还是咬牙说:“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北省在千里之外,晓波对萱萱有恩,这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飞机上,母亲一直是沉默的,我不敢问其原因,但母亲本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所以有着背景不凡的朋友,真的不奇怪,只能说是咱老爸有福气,能娶到天使一样的妈妈。
我们下了飞机,叫了出租车就直接向碰上省府办公室奔去,但那是重要的机关单位,我跟母亲这样没有背景,没有介绍的人,又怎么进得去。
母亲在外面问守护的警卫:“请问李建军李省长在吗?”
警卫警惕地看了衣着朴素的我俩母女一眼,然后一丝不苟地说:“省领导的行踪,我们不能透露。”
母亲顿时也傻了眼,我现在也真的是庆幸这趟出门,没有通知齐家的人,要不此时真的只能是让别人看笑话了。
长途跋涉,想来母亲一定也是疲惫不堪,我准备先在附近找个宾馆安顿下来,然后再想办法。
只是母亲摇头:“不行,现在我们只能是等,三天为限,如果不能在这里碰上建军,看来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也许他早已经不在这里工作,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
不过我们运气还不算坏,在下午五点多,大家陆续从里面走出来,准备下班时,一辆越野吉普从我们眼前经过,母亲的眼睛突然间就定了,向着车子就挥手,透过车窗,我看到后座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
我意识到那就是李建军,连忙跑下台阶,就向着那辆车跑去,省府大门外正是下班繁忙高峰时间,所以车速也不快,我和母亲几步就走到那辆吉普前面。
我站在车前拦车,车上下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司机,看着我皱眉说:“你要干嘛,拦国家公务员的车子,是妨碍公务,可以把你拘留的,知道不?”
为了晓波,我现在也顾不上什么拘不拘留了,反正晓波已经在里面,我真的不介意进去一起陪他。
我抬头挺胸地问:“请问车上的是李建军李省长吗?”
那司机再次打量着我,试探地问:“你找李省长有事?”
“对,我要找他了救命!”我急促地说道。
这时母亲也赶来了,她刚才凭着看到的侧面,还有司机现在的反应,确定车上的人,就是李建军。
她很客气对着司机说:“能不能帮忙通报一声,就说穗城的陶敏要找他,有急事相求……”
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子的后门已经被推开,一个中等身材,穿着皮鞋夹克的男人正向着母亲走来。
他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激动地问:“陶洁,是你吗?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他说着,眼中居然还有液体溢出,母亲这时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找你,是要求你办事的,虽然我们多年没有联系,还希望你能记得当年我们同窗时那点……”
李建军把母亲的手握得更紧了:“别说了,当年的事,求你别说,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他们两人在叙旧,我的心却焦急得不行,轻轻地拉了拉母亲衣袖,低声说:“妈,晓波的事……”
李建军这时也注意到我,温和地开口问:“这是你女儿,长得跟你很像。”
“是的,她叫林文萱,快叫李伯伯。”母亲又吩咐我说。
我恭敬地叫了一声李伯伯,他让我们上了车,然后吩咐司机找个地方吃饭,同时我也在路上,抓紧时间把晓波的事情跟他说了。
他听了,眉头锁得很深,缓了好一会才说:“泰珊酒厂确实是我们省里一个著名的企业,在汉河这样不发达的小城市里,发展到这样的规模,算是一个奇迹的存在,之前我也收到过举报,说他们家的广告有夸大其词的成份,我都已经责令下面的人去调查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不过效益这样好的公司,在省里真的不多,一般来说,我们都是能保就保的,只是这次你的朋友被牵连,这事我不能不亲自过问了。”
说完他直接打电话让接了汉河市检察院的电话,通话时,他的声音不高,但威严十足,不用说也是已经把下面那些官员们吓得不轻,毕竟这是省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打完电话,他回头笑着对我说:“那男孩子是文萱的什么人,看你紧张得很。”
我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烫,低着头轻声说:“一个很好很好的师兄,他是药学专业的,因为我的一个朋友的家人,过于相信那药酒,没有按时吃降压药,结果病情加重了,后来抢救不过来,他就对酒的成份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这药酒不能等同于药物使用,所以发文告诉大家,让大家引以为诫,没有想到却招来跨省的拘捕。”
李建军听了,叹了一口气说:“这事他们确实是做得过份了,你师兄是一个正直的好人,你要好好把握才行。”
正在说话时,李建军的手机又响起来了,他接了电话,脸色瞬间变了,然后对着司机说:“掉头,先去人民医院。”
他的神色凝重,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心眼上,惊慌地问:“李伯伯,发生什么事了?”
李建军脸上的神色已经黑如祸底:“你的兄现在就在我们吕梁市人民医院里。”
听说在医院,我心里更加的害怕,虽然知道晓波的医术高明,跟医院打交道不奇怪,只是他现在是犯人,不可能还用得着他来给人治病吧。
我拉起李伯伯地手,泪水已经忍不住往下流:“他怎么呢?”
“具体原来也我不清楚,听说是到了汉河后,第二天就起了高烧,后来还不断地咯血,把狱医都吓怕了,昨天晚上连夜送到医院来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