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欧阳昀念的话，我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以，跟着她干……是干什么？
她还言之凿凿地说这是一个所谓的慎重的决定，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慎重。
欧阳昀念似乎很享受这种“我明白你不明白”的神秘感，眉飞色舞地冲我说道：“你想啊，你现在是我哥的私人助理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如果从书面合同的角度，这个说法完全正确。
“可是你不觉得你这份工作的付出和所得不成正比吗？”欧阳昀念一脸惋惜，“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哥给你的月薪是八千。别人八小时工作制赚的钱，你得花二十四个小时。说是私人助理，可莫家这一摊子事情你看见了总不能不管吧？管着大的，管着小的，还得管着我的这个编外的亲戚……”
噗，编外的亲戚。
我忍不住想笑，欧阳昀念的中文水平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我听着欧阳昀念漫无边际的絮絮叨叨，过了好一阵子才结束前情铺垫。
她歇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哦对了，还有……你看，我哥还占你便宜，对不对？据说现在包养个小蜜还好几万呢，他给你八千也好意思？”
“……”
我好一阵无语，刚想开口辩解点什么，却见楼梯口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八卦男主角莫大总裁的身影。
他唇角噙着一抹玩味，默不作声地朝着我跟欧阳昀念的方向走来。然后只见双臂环胸，潇洒地靠在餐厅的墙边，一言不发地做了个合格的旁观者。
在莫烨川满是威胁的灼灼目光之下，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把嘴闭上。
毕竟在绝对实力的对比之下，我还是得暂时屈从于现任老板的权威。
不过，在低头继续干活之前，我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递给了欧阳昀念一个提醒的眼神，并着一根刚洗好的黄瓜。
我的意思是，即便她体会不到我的意思，那暂且吃点东西把嘴堵上也是权宜之计。
可此时此刻，欧阳小姐正说得兴高采烈——我的好意，她一样也没悟到。
呜呼哀哉。
“所以呢，你不如跟着我干吧！”欧阳昀念正式切入正题，“我以前虽然看不上你，但经过昨天那件事情，发现你也是个既有阅历又有本事的女人。”
欧阳昀念还真是个容易动摇的人，之前厌恶我到那种境地，只不过经过了这么不大不小的一件事，就对我有了截然不同的评价。
“我呢，一向大方，不像我哥一样抠抠搜搜……我一个月给你一万整，这只是基本工资，不包括各类有必要的补贴和奖励。”
当欧阳昀念嘴里蹦出“抠抠搜搜”四个字的时候，莫烨川的脸黑了一下。
“而你要做的工作，也比做保姆有技术含量得多。你也知道我初来乍到，很多思想和观念都还不符合江城的规则。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我做包括工作和人际交往当中的任何决定之前，都能给我一些意见……”
欧阳昀念大说特说，把自己想要让我做的这份工作夸得高端大气、天花乱坠。
我还能说什么？
在莫烨川冷冰冰的视线加持下，我只能很含蓄地笑了又笑，一声也不能吭，两颊上的肌肉险些要抽搐。
“……诶，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还有哪里不满意？”欧阳昀念的热度终于稍稍退了一点，眨巴着眼看着我，“对了我忘记说了，你如果跟着我的话，还有更有吸引力的一点。”
“啊？”
我这纯粹是本能反应给出的回应，因为实在有些好奇，在各方面都很优厚的条件之下，她怎么还能想出更有吸引力的条件。
“是这样的，”欧阳昀念正经认真地对我说，“我能给你找个条件不错的男人。”
“……”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的收回我之前的那个啊。
莫烨川眯着眼，一步一步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来，面色不善。
“你也知道，以我哥的情况，他肯定不可能娶你。所以，你这也算是被他耽误了，对不对？”欧阳昀念掰着手指头，盘算道，“兄债妹偿，这情分我就替他还给你。你看你条件也不差，到时候我指定给你找一个不错的老公，如何？”
“不如何。”
莫烨川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寒意，跟他此时此刻的脸色如出一辙。
欧阳昀念被他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地冲他说道：“你怎么又偷听我们说话？！”
“这是偷听？你的声音从门外面都能听到。”莫烨川气极反笑，“欧阳昀念，你这算什么，公然挖我的墙脚？”
“对，就是挖墙脚，怎么着吧？”欧阳昀念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看上她了，而且你刚刚也听到了，我能给她的条件可比你给的诱人。顾如沉，你说是不是？”
我保持缄默，这个时候务必要明哲保身。
“你给的条件？”莫烨川挑了挑眉，满是不屑，“一万的月薪？空头支票一样的补贴和奖励？一天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就这些？”
欧阳昀念梗着脖子回应道：“还有，我能帮她找个条件好的男人，莫总你能吗？”
“江城还有比我条件更好的男人？”莫烨川反问。
“那你又不可能……”
“谁说我不可能娶她？”莫烨川直接打断了欧阳昀念的话，一字一顿，眼眸如火，“欧阳昀念，你以为你是谁？你几时能帮我做决定了？”
这话说完，莫烨川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如一把可以雕刻灵魂和妄想的刀。
……
当莫晓辰睡眼惺忪地背着书包，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种阴云密布的低气压。
欧阳昀念虽不再与莫烨川争执，可两个人之间也互不说话。而与此同时，莫烨川还对我置若罔闻——因为昨天晚上交流当中的不愉快，他还在生我的气。
吃过早餐之后，我送莫晓辰出门上课。
折回来的时候，欧阳昀念和莫烨川两个人都已经换好了正装，准备去上班。
临走之前，欧阳昀念凑到我身边，挑衅一样地瞟了正在玄关穿鞋子的莫大少爷一眼，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顾如沉，我知道你碍于某些人的面子，不好立刻给我什么回应。但是，你的心意我明白，你肯定是想跟着我的，对不对？”
我的额角一阵阵抽着疼，我在想，我在这次争端当中所扮演的角色，到底是起因还是炮灰？
还没等欧阳昀念话音落定，就听莫烨川眯着眼睛，毫不留情地骂了她一句：“你怎么那么蠢？不想在江城呆，就滚回家去！”
我怔住了，因为我知道莫烨川是真生气，要不然他不会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欧阳昀念顿时炸了，她怒不可遏地朝着莫烨川吼道：“说什么谁说你不会娶她……说的跟真的一样！莫烨川，你假不假？！演戏都演到家里来了？！我可记得我听陆三说过，你马上就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