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恼羞成怒了吧？”
莫烨川哑哑地笑着，整张脸上透着满满的得意，犹如一只最最狡诈的狐狸。
这个男人，兴许摸不准所有女人的心思，但却能摸得准我的心思。
恼羞成怒，要不然呢？
难道要我泛滥出满脸崇拜，对着他莫大少爷冒着星星眼娇滴滴地说：“你好棒哦！你居然猜对了！”
天呐，我还没修炼得那么变态。
既然莫烨川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我也不再装自己无辜。
我坦然回道：“没错，就是因为你，你满意了吗？”
“我当然不满意。”莫烨川翻了个身，定定地看着我，开口对我说道，“顾如沉，你还记不记得，八年之前的你是什么样的？”
“不记得。”我回答得很直接，一来是不愿意回想八年之前的种种，二来是揣摩不透莫烨川的意思，不如等他跟我说。
“八年之前，你的占有欲比现在强烈太多了。”他的视线当中突然多了几分无奈，“那时候别说是女人，就算是任何母的动物，你都恨不得把它们赶出三丈远……”
“我哪有？！”
还不等莫烨川把话说完，我直接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
“你敢说你自己一点都没有？”莫烨川面露促狭，看起来胜券在握。
“……”
这家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什么时候把所有雌性动物都从他身边赶走了？！
虽然，的确是赶走过几个女人……
但我不能就这么任凭他的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在弱势里什么都不说，坐以待毙。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道：“好，我承认我跟八年之前相比是有一些不一样。但是请问莫少，我们的关系和处境，跟八年之前是一样的吗？”
那时候，我们都是最好的年华，还都尚未经过岁月的打磨和摧残。那时候，我们的感情都还纯粹，爱就是爱，专一而浓烈。那时候，我们是实打实的男女朋友，我管他管的合情合理。那时候，莫烨川也喜欢让我管他，怕是我不管他，他才会暴跳如雷。
可现在呢？
我不再是他的钢琴老师，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看似什么都有、实则什么都没有的富家少爷。
我们两个不再是恋人，彼此之间的唯一关系似乎就只有那么一份冷冰冰的雇佣合同。我叫他莫少，他叫我顾如沉，我们两个相互纠缠，却再也没有了当初敢爱敢恨的决绝勇气。
我和他，还有什么相干？
甚至连吃醋，其实也是没有立场的——我想想都觉得羞赧。
听了我的话之后，莫烨川的眸光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浮动。片刻之后，他开口对我说：“我原以为，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经跟八年前一样了。”
我怔了怔，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什么幻觉。
“你说什么？”
莫烨川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原以为，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经跟八年前一样了。”
他……他的意思是……
“顾如沉，你是不是蠢？”
兴许是我这幅模样引得他不悦，莫大少爷的表情居然有那么点气急败坏。
他狠狠地在我脖颈侧面咬了一口，然后抬头对我说道：“如果不是，我整夜整夜赖在你这里，是流氓还是变态？如果不是，你整夜整夜让我为所欲为，是想白嫖？顾如沉，我可真是没看出来。八年不见，你的胸没什么长进，可思想变得还挺前卫！”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阵无语，他可别是疯了吧？
“你就是白嫖我。”莫大少爷的语气非常笃定，“你不给我名分，还这么热衷于睡我。我费心劳力，最后却连个责任都得不到。我诚心诚意地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每天按时定点回家吃饭，早上风雨无阻拥抱告别。没想到，你居然把我当炮友？还是不走心的那种？顾如沉，你有没有良心？”
“你够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我额头上的黑线垂下，尽是我的无言以对。
看他莫大少爷这幅委屈的小模样，我倒是觉得还真挺……挺可爱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内心最深处空洞已久的那处地方，突然传来的鲜血流动的暖意。
我知道，是旧的伤疤开始生长了。
……
好不容易哄完了莫烨川，我们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床上，临近的手十指相扣。关上灯，黑暗笼罩。气氛却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现在一样满足而宁静。
“你说，我们如果早就能平心静气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不就好了吗？”
半晌之后，莫烨川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嗯。”我轻轻给了他一个缱绻的回应。
“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你在瞒着我，可谁让我喜欢你呢？”今夜莫大少爷的嘴上就像是抹了蜜糖，甜的我几乎昏厥，“所以，我可以等你的答案。但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等不了了。”
“这有什么等不了的？”我顺口回道，“我现在生活在莫宅，很长时间都接触不到外人，你告诉我还会有什么变化？你应该更沉得住气才对。”
“哼。”莫大少爷居然傲娇地哼了一声，被我嗅出了比我不遑多让的醋味，“就现在这样，你都能让人动心……若是把你放到外面，你还不转眼就忘了我是谁？”
“现在这样？”我愣了愣，“什么情况？”
莫烨川别扭了好一阵子，方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对我说：“今天，欧阳丛晋问我能不能准他一个假期，他想带着你去近郊的山上走一走。”
话说到这里，他话中一顿，二度哼了一声：“还去近郊的山上走一走……走一走干什么？打野战吗？”
“呸！不要脸！”我在黑暗当中啐了他一口，这家伙说起话来荤得毫无遮拦。
欧阳丛晋之所以那么跟莫烨川说，其实我也很意外。只因为我很久之前闲聊的时候跟他说过，觉得东岚山附近的环境很好，有机会一定要走一走看一看。没想到，居然被那个男人记在了心里。
“顾如沉，你的心里到底有什么？”莫烨川呢喃问道，“怎么就这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