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
听到莫烨川说出这句话，我、欧阳昀念和莫晓辰三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我无疑是意外的，可以说是相当意外。因为这个名词似乎跟我现如今的生活很违和，我早就没有过任何想要去旅行的念头……和机会。
而且我觉得，这跟莫烨川的性子也不太搭调。他以前是个会时不时到处走走的人，开着车走到哪儿算哪儿，换换心情之后就会回家，很少会有目的有计划地去筹划一场正儿八经的旅行。
欧阳昀念的反应比我自然太多，她先是愣了愣，旋即稍有几分疑惑——显然，她也对她表哥突如其来的这个提议表示不理解。
唯独高兴到狂欢的，大概就是莫晓辰小朋友了。如果不是天性当中还有几分内敛共存，他大概能兴奋到跳起来，在屋里来回跑上几圈。虽然莫烨川只说了这么一个想法，甚至连其他任何信息都没有表露，但这足以让这个孩子开心不已了。
只听莫烨川接着说道：“没错，就是旅行。”
听他的语气，很正式也很笃定，不像是突发奇想一时兴起、或者是开玩笑的模样。
旅行这个关键词解决之后，另外一个重点词语就是——我们。
这个我们，都包括谁们？
除了莫家父子和欧阳昀念之外，包括我吗？包括莫钰谦吗？还包括别的什么家人和朋友吗？
莫烨川的心思实在是有点难捉摸，可我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去问。
与此同时，我也不太能理清楚自己对于莫烨川口中的旅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期待吗？似乎在第一瞬间有那么一点，可随之就无处寻觅。抗拒吗？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过，我没办法问，自然有人帮我问。
少顷，欧阳昀念开口说道：“什么时候，去哪儿，都有谁？”
三个非常重要的要素，足以解答一切问题。
莫烨川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说：“眼见着小辰要放寒假，一年级的功课不会太多。现在过年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忙，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起休息一下，出去散散心。”
话说到这里，莫烨川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点，而后接着说道：“时间大概就是这个时间，去哪儿还没想好，我无所谓，主要听一听你们的想法。至于跟谁……”
莫烨川看了我一眼：“我是想我们四个人一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莫烨川的这个回答之后，我的心里居然泛着一丝喜意——无论如何，他是把我也算做我们当中的一份子的。
“没有别人？”欧阳昀念接着问道。
莫烨川思忖回道：“从我的角度来说，暂时是没有想到别的什么人的。既然是要旅行休假，那主要目的当然是让大家都感觉轻松愉悦，这样才能玩儿的开心，不是吗？”
说完，他看着欧阳昀念欲言又止的模样，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粗粗估计，莫烨川心中的想法大概也就只分为两种。
一种是欧阳昀念不想让谁去，一种是欧阳昀念还想让谁去。
至于这两个可能性的答案，我们都心知肚明。
莫钰谦，展名耀。
说实话，虽然闹清楚了欧阳昀念跟莫钰谦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她跟展名耀的过往关系，我还是一无所知。
看欧阳昀念对展名耀一往情深的模样，应当不是假的。
可现如今，展名耀跟莫烨川之间的关系无比微妙。自从莫烨川知道展名耀这么多年对他隐藏和保留了很多事情之后，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莫氏集团展特助就被迫进入了休假期。
如今这两个人的关系如何，日后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恐怕只有莫烨川一个人知晓。
幸亏有莫晓辰的叽叽喳喳，才避免了场面陷入莫名的尴尬。有时候，我会很羡慕这种什么都不顾忌、不考虑的孩子天性，多让人羡慕。
“好了，你该去学校了。”莫大少爷一声勒令，莫晓辰只能意犹未尽地关上自己的话匣子，背着书包乖乖出门。
欧阳昀念也穿上外套，拎着包一起出发去工作。
我依照惯例把他们两个人送到门外，挨个抱了抱。我在欧阳昀念耳边说了一声“加油”，她冲我笑了笑，眼神当中隐约有泪光在闪动。
这真是个看上去很强势，实际上柔软脆弱又善良的女孩子。但凡别人能给她一分好，她就能尽数记在心里，让人感动，也让人怜惜。
而当我拥抱莫晓辰的时候，这孩子却反过来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妈妈，小辰很期待很期待很期待这次旅行，只要能跟你和爸爸还有姑姑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
看着小家伙的眼神，我莫名有些内疚和心虚。
然后我避开他的视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他说道：“乖，先去上学吧。”
我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没错，在经历过之前那段心理变化之后，我已经做了决定——不去。
旅行于我而言，并非是没有吸引力的。还记得很久之前，我就跟莫烨川说过，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能环游世界。虽然很普遍很大众，但那的的确确是我一直都放在心里的梦。
更何况我知道，如果跟莫烨川出门旅行的话，那无疑是一种享受。他向来都会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帖，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妥善处理。
但是，我还是不能，虽然有点遗憾。
我始终都没有忘记，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我还有自己的家人，他们在江城疗养院。生活看似很好很顺利，但我总得为以后可能会发生的所有事情做好准备。
显然，我现在做的准备，是远远不够的。
过年这段时间，如果莫烨川他们出去旅行，那我完全可以有时间去陪我妈和小煜。额外说不定还可以找一份短期的工作，又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
等我回到屋里的时候，莫烨川居然还没有上班出门的意思。
我沉吟片刻，走到他面前。
可还不等我开口，就听莫烨川对我说道：“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