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后，薇薇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失望？我为什么要失望？”她反问我说。
“……”我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这才踌躇着回答她说，“难道不应该失望吗？我恐怕是个比普通还不如的女人，憔悴又沧桑。我一眼看上去，就是跟莫烨川两个世界的对象。如果我是他的姐姐，恐怕是要失望的。”
薇薇安捂着嘴，笑得很开怀。
等她笑过去这一阵子，这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在见你之前，我就没有失望过。见到你之后，那就更没有失望的理由。”
我愣了愣，讷讷回应她说：“这是为什么？”
“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小川。”薇薇安的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在闪着光，“我虽然跟你不熟，但我知道小川的眼光在哪里。他从来不会做任何委屈自己的事情，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他选择了你，那你就必定是让他欣喜的人。我自己的弟弟，我是放心的。”
薇薇安的话，言之凿凿，透着一股信任爆棚的霸气外露。
同样是一个姐姐，我想我比薇薇安差之千里。我对顾思煜，虽然也骄傲，也信任。可当我面对一些重要的事情时，却难免像极了一个传统又保守的母亲，思虑过多，全然推翻了我之前对他的所有放任。
可是，莫烨川跟顾思煜，毕竟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如果顾思煜如莫烨川一样，有一个还算健康的身体，有一个并不是被保护的这么好的成长环境……我可能也会做到薇薇安能做的这个地步吧？
我这么说服自己，总算让自己的心有了那么一丝丝安慰。
只听薇薇安接着说道：“如果不从这个角度来说，对我个人而言，见到你也是没有失望的。你应该觉得，我第一次跟你见面就是在这里，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对吧？”
我怔了怔，而后点了点头。
但看薇薇安话里有话的模样……难道不是吗？
果不其然。
她唇角的笑意愈发加深了一些，然后摇着头回答我说：“还真不是。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小辰的学校，那次家长会。”
“家长会？！”我有些意外，因为这实在是个我意料之外的答案。
“对。”薇薇安的回答很笃定，“就是那次。昀念要回家，把参加家长会的事情委托给了你，正好那天我也去参加了布鲁斯的家长会。”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我居然又忘了，薇薇安可是个孩子妈，而她的小儿子布鲁斯正好跟小辰一所学校。
“我本来是不想插手你们的事情的，毕竟这是小川给昀念出的主意，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等等。”听到这里，我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你说，让我去给小辰开家长会这件事，其实是莫烨川的主意？！”
“要不然呢？”薇薇安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回答我说，“其实昀念也不是那么着急回家，她倒是巴不得晚一天回去，可是被小川严令禁止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把你拉入这个家的日常生活当中，不是吗？一个真真正正的成员，而非一个保姆，一个助理。”
“……”
我有一种深深的无语感，原来莫大少爷跟我玩儿的套路，比我当时窥破的套路还要多一环！
我本以为他的套路仅仅是始于学校而已，谁曾想，居然从一开始就有了计划？！
怪不得当时欧阳昀念回家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么心不甘情不愿。怪不得让我来开家长会这件事，被通过得如此顺畅高效率！
原来，这本来就是莫烨川的计划！
见我这副模样，薇薇安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明显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
“怎么，小川没跟你说过吗？那看来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多嘴了呢……哎呀这可不好，这个月的绩效工资要打水漂，早知道我就不提这一茬儿了……”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我半点后悔的真情实感都没有从薇薇安脸上看出来。
等我把这个梁子默默记在心里之后，她这才又把话题拉回正轨。
“那次说来也巧，我刚好有些问题提前去找布鲁斯的老师交流。等我交流结束出门之后，就听到了隔壁办公室传来的动静。我从后门的玻璃上看了一眼，发现小辰居然在里面，于是就停下来偷听了一会儿。”薇薇安笑眯眯地冲我说。
“……”
我忍不住暗自感慨——这真是莫烨川的姐姐啊，别的不说，这脸皮的厚度可是一脉相承。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棒。我想就算是一个真正的母亲，所能做的也不会比你更好了。你对小辰的呵护和维护，你整个人不卑不亢的态度……我到现在还记得。”
薇薇安对我的夸赞，又有点让我不好意思了。
“反正从那一次开始，你在我心里的评分就已经很高了。”薇薇安探身把茶杯放回到桌上，“无论你跟小川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以后又会发生什么……可单凭你对小辰的这种态度和真心，我就知道小川没看错人。”
没看错吗？
这种判断，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其实我一直觉得，莫烨川是看错了人的。如果不是我，是别的什么人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过着娇妻在卧，儿女承欢的日子了。
而此时此刻他孑然一身……虽然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的责任。
“再后来，就是上一次了。”薇薇安眼睛弯弯，温柔得如一汪春水，“你见了我之后的反应，确实在我意料之中。当时看你那副受伤的模样，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差点就立即跟你挑明身份了。”
“那为什么不呢？”我问。
薇薇安耸肩摊手，无奈回道：“第一嘛，是因为莫钰谦在场，那孩子心思灵的很，又不好琢磨，我不想让他把水搅乱。”
“至于第二嘛，还是因为我那个弟弟的恶趣味。他一直扯着我不让我说话，还故意跟我很亲近……想来就是为了让你吃醋，你看，多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