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妈妈？”莫晓辰歪着小脑袋看着我，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子迷茫。
欧阳昀念耸肩摊手，一脸不用多说的神情。
“没怎么……”
才怪。
只见小家伙身上，穿着一身相当绅士的定制正装，如大人一般的款式，穿在他身上还挺有一种小大人的有趣。上身白色的衬衫，外套和下身的裤子是与我身上的晚礼服一个色调和材质的布料，配着锃亮的小皮鞋，显得他精神的不得了。
我不得不感慨，这莫家人仿佛从小就有气质卓绝的基因一般，看起来就是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孩子有所不同。
不对，现在似乎不是发出这种感慨的时候……
在莫晓辰的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领结。这个领结，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如果不是我眼花的话，我确定这个领结从颜色到材质到花纹，都跟我身上这条裙子的一模一样。如此一来，哪怕是我自己都觉得有那么点母子装的感觉了。
我不知道莫烨川这么安排和搭配到底出自什么原因，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少爷哎……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倒也没什么。我跟莫晓辰都是打着默默吃饱、吃饱就溜的主意，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注意我们才是。更何况，就算被人认为这孩子是我的儿子那又怎么样呢？说一句不要脸的话，如果我现在还有被人搭讪的可能的话，那一个年轻妈妈的身份应该是个挺不错的挡箭牌吧？
嗯，这么想一想的话，到也不是件坏事——我的心情倏然好了起来。
但没想到。
片刻之后。
欧阳昀念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个你自己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我终于明白了一句前阵子很流行的话……”
“什么？”
我有点茫然，毕竟欧阳昀念的脑回路和她平常看的东西都跟一般国人有所差别，所以我也不好去想她到底想起来一句什么样的流行的话。
“你走过的最长的路，就是我哥的套路。”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这次真是一语中的。
没错，是一语中的了，而且很扎心。
莫晓辰穿成这样也就算了，不远处正在跟人谈笑风生的莫大少爷，显然就是个加大版的莫晓辰啊！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这爷俩穿的衣服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半点也没有区别。
对，包括脖子里的那个跟我的裙子一模一样布料的领结。
先前看到莫晓辰穿成这样，我还能自我安慰说是母子装，而且他小小一只站在我身边也完全不起眼。
但面对那个无论站在何处都不由得光芒四射的莫烨川，我还能说什么呢？恐怕我唯独能说服自己的唯一借口，就是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瞎子吧？
欧阳昀念说的这句话实在太对了，我他妈的又被莫大少爷套路了一回。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他一直都穿着风衣外套，我根本没有去想他里面穿的什么。
天呐……我内心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怂包心态，这要是被有心之人联系在一起，那就真是一句话两句话都说不明白，而且也完全预料不到事态走向的境地了。
“顾如沉，我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怂啊？”
就在这时，欧阳昀念又开口了。她眯着眼睛，双臂在胸前交叠，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而后定定地与我四目相对。
“我印象里，你可是老虎屁股都敢摸的人，怎么现在成了这幅德行？”欧阳昀念语气不善，就差翻白眼了，“在家里对付我、我哥、莫钰谦的架势哪儿去了？难道你就是个窝里横？”
“我……”
“你什么你？我说的不对？”
欧阳昀念眉毛一挑，还真把我镇住了。我怀疑她是把平常在培训机构里对付学生的那一套用在了我身上。
“……”
只听她接着说道：“顾如沉，你长点脑子，我哥都敢这样，你还畏畏缩缩是几个意思？我刚才那么说，不过就是怕你脸皮薄，客气几句罢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一副害怕跟我哥扯上关系的样子，这我可就看不下去了！我哥哪儿不好了？他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钱有钱，你看看从进门到现在多少女人眼珠子都黏在了他身上？你都把他睡了，还不想对他负责任，你觉得你对得起他吗？！你……”
“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小点声？”这丫头说话越来越离谱，嗓门还越来越高。我一阵无奈，可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自己心里对她这番话到底是什么反应。
“小点声就小点声……”她皱了皱鼻子，忿忿说道，“反正你不要表现出这么一副不在乎他的样子。”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欧阳昀念一脑门子雾水，问我说：“你笑什么？”
“我笑你立场转变的还真是很快。”我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正色对她说道，“我记得你曾经很正经地告诫过我，不该想的东西不要动过多心思。就算我跟他睡一张床，也修不成正果，对吗？”
“我……”这回换欧阳昀念吭哧。
“你还说过，你哥，莫氏集团的总裁莫烨川，他的婚姻没有纯粹，只有合适的交易。你说，他要订婚了，而且日子很快，近在咫尺，对吗？”
虽然原话并非这样，但是我对这两次提醒记得再清楚不过。
在欧阳昀念开口之前，我再度出声说道：“所以这不是前后矛盾，又是什么呢？先不论我跟莫烨川两个人之间如何，我就这么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却半点准备也没有做好，你觉得事情变好的几率高，还是变坏的几率？”
“再者，我不知道你今天对我的这番新的言辞，到底又是出于什么角度。我甚至会觉得，持有以前那种说法的你，才是一个正常的欧阳小姐，无论是基于你的成长环境，还是你的所占立场。”
的确，我觉得现在我眼前这个欧阳昀念，有点太……好了。她太近人情，反倒没有之前不近人情的时候更让我觉得真实。
片刻之后，欧阳昀念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