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八年之前……就知道我了？”
我怔了怔，脑子有点迟钝。
按理来说，八年之前就知道我的人，我没有理由不认识。
我虽然跟莫烨川交往的时间不久，但他基本上凡事都会告诉我。至于眼前这位关家少爷关泽西，恕我直言，莫烨川当初可是只字未提。
“没错，是这样的。我跟莫烨川打小就认识，只是有些家庭方面的特殊原因，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比较隐蔽。”
“隐蔽？”
我眼神一变，却听莫烨川立马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个人的性取向都很正常。”
果然还是莫大少爷了解我的脑回路，知道我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关家从政从军，所以早年一直跟江城各大商业家族划清界限，免得出现什么不该存在的关联。我跟关泽西当年也只是私下相交，再加上他当时被他们家老爷子发配到了军队里，那段时间我们几个月都没什么联系，所以就没跟你提过。”
莫烨川凑在我耳边，简单地跟我解释了一通，我这才姑且明白。
“泽西叔叔好。”
就在这时，莫晓辰的小脑袋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笑嘻嘻地冲着关泽西打了声招呼，俨然就是关系很熟络的模样。
先前这小家伙说要去洗手间，一个人跑走了。如果他在场直接跟关泽西招呼这么一声的话，我也不至于窘迫到这个程度。
看来，莫烨川跟关家少爷关泽西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更亲近一些。
“原来是个能让你交底的朋友……”我看着扑在关泽西身边的莫晓辰，轻声对莫烨川说道。
莫烨川轻轻笑了一笑，回答我说：“的确是能交底的朋友，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不过也多亏了有他，要不然从给小辰上户口的时候开始，他存在的消息就会走漏出去。”
“一个交底的朋友，办了一场你完全意料之外的晚宴？”我瞥了他一眼。
“喂，”莫烨川没回答我，反倒是扬声冲着不远处的关泽西招呼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你嫂子想知道，为什么你把晚宴弄成了这么一副乌烟瘴气的模样？真是白白浪费了菽夜园这处风水宝地，我印象里你可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虽然这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我被莫烨川对我的称呼戳中，脸颊倏然一烫，内心不可避免地冒出来一丝女儿家的娇羞和喜意。
不过关大少爷听着倒是很自然，他轻声叹了口气，略带几分无奈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你知道我这人最怕麻烦。可是老爷子临时下了死命令，让我把这场宴会弄成这样，要不然……”
话说到这里，关泽西耸了耸肩，跟莫烨川的对视之间满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了然。
“要不然？”我对关泽西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听我这么一问，莫烨川忍俊不禁地对我解释说：“要不然，威风凛凛的关大少爷就得被送去和亲了。”
“噗——”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和亲？现在还有这么惨无人道的威胁？”
莫烨川刚张开嘴，看上去饶有兴趣地要给我普及一番，却直接被当事人出声打断了。
“打住打住，别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如果实在感兴趣的话，你们晚上回家关起门来随便说，我就算打喷嚏打死也认了。”
话说到这里，关泽西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开口说道：“你们先腻着，我去刷一点存在感。”
说完，关泽西就离开了这里。
作为一场宴会的主人公，他离开太久也的确不太有礼数。
看着关泽西离开的背影，我还是忍不住感慨，他的身材是真的好。也不知道谁家闺女能让这种极品货色去和亲，啧啧，也是艳福不浅。
“妈妈，和亲是什么啊？”就在这时，莫晓辰仰着小脸，一脸纯真地问我。
还不等我想出合适的语句来解释，就听孩子他爸出声了。
“所谓和亲，就是把你的泽西叔叔送给别人……当童养媳。”莫大少爷解释的一本正经，莫小少爷听得也是一本正经。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的天哪……我彻底无语在莫烨川天马行空不着调脑回路里。
不过。
我猛然拍了拍额头，开口说道：“完了完了完了，忘了件最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忙于跟莫晓辰解释什么叫童养媳的莫大少爷抽空回了我一句。
“我忘了问关泽西，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对此我很是懊恼，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莫烨川斜了我一眼，哼声回道：“知道自己脑容量有限就别学人家乱看别的男人，美色永远是阻挡这个世界前进的一大原罪。”
“……”
呸，我去他大爷的脑容量有限。
……
既然宴会已经演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接受。时间从开始算起已经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说话说累了的人们开始把阵地转移到了冷餐台区域。
见状，我把一脸不乐意的莫大少爷直接打发走。一来是避人耳目，二来也是不想让他浪费这么一个机会。
我清楚上流社会的这种宴会的意义到底在何处，毫不夸张地说，至少有一半的合作意向和人脉建设，就是在这样的推杯换盏当中达成的。
虽然现在的莫家不需要锦上添花，但该有的商业礼仪还得必须去做。
我带着莫晓辰在大厅周围闲逛，看着一处有一处的不同场景，还真是有些人生百态的感慨。
谁说有钱有势就一定能活的很轻松呢？
其实在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隐约都能看到疲惫且紧绷的灵魂。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大厅里暖气太足，有些闷热，我裹上一条披肩找了处靠近大厅门口的藤椅坐下，听莫晓辰碎碎念地讲着自己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但还没等我屁股坐热，就听门外隐约传进一些骚动的声音。
“关泽西，你给我出来！”
女声听上去音质清润，语调也并不高亢，但显然蕴含着慢慢的怒意。
只不过……我皱了皱眉，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