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因为这个声音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后背紧接着沁出了一层冷汗。
我脑海当中的第一反应是,完蛋了,被人发现了。可下一瞬间我就猛然意识到,被人发现又怎么样呢?来这种公共场合,完全不被发现才是不正常吧?我这样一个反应,可真是显得自己的心虚了。
而且,我好像在不久之前才刚刚做了以后不要再那么怂包的决定,怎么能又把自己从光天化日之下打回到了老鼠洞里?
淡定,顾如沉,你要淡定。
我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做了一个心理建设,然后摆出一个自认为最自然的微笑抬起头来。
然后,我的视线就定格住了。
只见站在莫烨川身后的,也就是那道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男人,年岁看起来也相差无几,留着寸头,皮肤麦色偏黑,身材壮硕结实,是个一看就练过的完美倒三角。肌肉隐藏在衬衣之下,可紧绷的衬衫袖子却能更直观地传达给人一种力量感。
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挺拔,气场超群,第一眼看上去如磐石一般,但紧接着就能让人受到一种暗藏的冲击。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视觉系男人。通常有这样的一个身材在,脸长成什么模样,倒真是不算太重要了。
就我在打量完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我也不晓得这是因为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给我的感官刺激,还是肱二头肌旁边的胸肌。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莫大少爷的眼神都已经快要杀人了。
“好看吗?”他瞥了我一眼,凉薄地问道。
我的身体在我的脑子有所反应之前,就已经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
所以,这个时候再摇头的话,也已经来不及了吧?
可是话说回来了,我好像也没有假惺惺装的必要,好看就是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可能是个例外。
“我怎么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呢?”
就在这时,那个磐石一样的男人开口了。声音不高不低,但还算浑厚,就像他的人一样。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若有所思地从我和莫烨川身上打量一圈,眼底已经有了算计。
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这个男人的脸。他的五官长得也很标致,但完全不像是现在社会上日趋主流的花美男审美的那种标志。浓眉大眼,高鼻厚唇,每一处都带着浓烈的个人特色,棱角分明,也是个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男人。
说一句似乎不太合适的话,这个男人长得很迷人,那是一种从躯体上对异性产生的吸引力,很符合原始天性的驱使。
即便我不认识他,但我也几乎能确定,这一定也是个女人缘爆棚的家伙。
他跟莫烨川站在一处,两个人气质迥然,却平分秋色。莫烨川的好看,是那种很高级的好看。而这个男人的好看,是很野性的好看。没有孰优孰劣,都是金字塔顶尖上的那凤毛麟角。
真是养眼啊……我忍不住暗自感慨道。
“顾!如!沉!”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莫大少爷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回过神来,对上了他那双黝黑如墨的眸子,其中暗波翻涌,一看就是濒临生气的模样。
“……啥?”我冲他讪讪一笑,呲了呲牙。
“你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知道吗?他真有那么好看?有我好看吗?”他朝我靠近一步,上身微微前倾愈发具有压迫感,连珠炮一样抛出了一连串醋意浓烈的问题。
还不等我回答,他身后那男人居然捧腹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指着莫烨川说:“我的天哪,今天居然能看到莫少吃醋的场面,可真是千年难遇……哈哈哈哈……”
喂喂喂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坚如磐石的人设崩了?
不过笑着笑着,他居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莫烨川虽脸色不佳,但还是一把扶住了他,帮他顺气顺了好半天。
“你这个老毛病一入冬就犯,怎么还没找到办法治好?”莫烨川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听上去语气平淡,但我知道这人一定是他从内心里就很在意的,“你看你这幅病怏怏的模样,我连说你活该都说不出口。”
那人摆了摆手,挣开他的搀扶,又重新直起了腰板。
“看来莫少还真是有人性多了,怪不得莫家现在在商场上的动作如此怀柔,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随手从桌上拿了块餐巾擦了擦嘴,接着说道,“老毛病能治好就不算老毛病了,就这样吧,我都快习惯了。最近老头子说找了个中医大夫给我看诊,我不乐意看,连世界上最先进的医学技术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中医能做的了什么?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我听了他的话后,动了动嘴唇就想反驳。这家伙说话说得未免也太不客气,他什么都没看,就对中医下了这种极端的定论,难道真当中华五千年的积淀都是浮云吗?
可我的话刚到嘴边,就被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性拉住了——我跟眼前这人不过是初次见面而已,更何况他还是莫烨川的朋友,我没必要也没立场跟他产生这样的冲突和交集。
这个时候我还真是挺希望叶小昭能在场,以她的脾性,肯定能用一张伶牙俐齿把他说的哑口无言。
“好了,莫少第一次携佳人出席这样的宴会,难道不应该先介绍一下吗?”那人看起来不太想继续谈论自己的事,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她叫顾如沉,是我的……”
“你好,我是莫少的家庭助理。”
虽然不知道莫烨川打算说什么,但我还是在关键时刻抢在了他前面。本以为莫烨川会给我一个眼刀,可没想到,他居然笑了。
“你看,没错吧?”
我看着面前相视一笑的两个男人,觉得自己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只见那男人突然冲我伸出了一只手,开口说道:“你好,我是关泽西。你可能第一次听说我,但我从八年之前就知道你了。”
(定时居然没定好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