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大厅的另一侧赶到了这里，匆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要听音乐会吗？”
赵嘉鑫小胖子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从赵夫人的身边扑到了男人的怀里，刚干涸没多久的眼泪再度喷涌而出。
“爸爸……我们……我们被人欺负了！”
我差点没被气笑，恶人先告状么这不是？我们从头到尾都是被欺负、被找茬的一方，何谈欺负他们？
不过，从赵嘉鑫的话里，我直接明确了这个男人的身份——赵氏集团的现任总裁，赵玉海赵先生。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赵先生，肥头大耳，身宽体胖，塌鼻小眼。先前我在学校第一次见赵嘉鑫和赵夫人的时候，还疑惑过为什么这赵夫人长得这么漂亮，可偏生儿子那么……让人一言难尽。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儿子随爹，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复刻版一样，一点儿都不带差的。
我低头看了看莫晓辰，忍不住摇了摇头。你看看人家家里这基因多强大，丑的风格都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父子。再看看莫家的基因……虽然也很好，可帅的就各有千秋了。
莫擎昭是一个风格，莫烨川是一个风格，小不点莫晓辰又是另外一个风格。别说莫小少爷跟莫烨川没有彻头彻尾地一脉相承，哪怕跟他亲爹莫擎昭，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下巴，思索着一个问题——既然莫晓辰一眼看上去像父亲的成分不多，那他很多地方的遗传应该都来自于母亲吧？
他的母亲到底是谁？有迹可循吗？
赵玉海听闻，视线扫了一眼自己哭哭啼啼的夫人之后，眉心微微皱了皱，流露出一丝在我看来可能是不耐烦的情绪，但相当内敛。
而后，他顺着赵嘉鑫手指的方向看向了我，开口说道：“怎么回事？”
语气听上去还算是温和谦礼，可这也只是表象罢了。我以前在各种场合打工做服务生的时候，见过很多这样的有钱人。他们顾及自己的公众形象，顾忌别人对他们的看法，所以不免会给自己带上一个虚伪的假面。
而在骨子里……其实这位赵先生给我的感觉，并不比他的夫人好多少。
“老公，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
明明是问的我，可是赵夫人恶人先告状，添油加醋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听起来委屈至极，言辞修饰得恰到好处，连我都觉得她可能还真是个受害者。
听罢，赵玉海想了想，然后眯着眼睛问我说道：“我似乎是第一次见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从他上下打量我的眼神里面，我捕捉到了一点点色相。
“我也是第一次见赵先生，不过倒是跟贵夫人另打过一次交道。”我回道。
“你是莫晓辰的母亲？”他再问。
“是的。”我回答得直截了当。
“那他父亲是？”想必这个问题，才是一连串查户口一样的问题之后的重点。
我笑了笑，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
我相信，我这样的反应，看在一万个人眼睛里大概会有一万种理解，无声胜有声。
我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赵玉海会对我的反应产生什么想法。但是我能看出来，赵夫人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沉又狠毒——以她的脑回路，八成会觉得我看上了她老公。
说真的，我还挺希望她那么想，这样才叫杀人于无形，兵不血刃。
之前我凑在赵夫人耳边说的那句话，其中是有玄机的。二儿子和三儿子，赵玉海只有一个儿子。赵夫人调理身体要生二胎的打算还没落实，如果别的女人怀了赵先生的孩子，那会如何呢？
刚才在提到赵夫人生二胎这件事的时候，叶小昭也偷摸跟我八卦了一句，说是赵先生的司机送过另外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去和泽医馆看病，目的跟赵夫人完全一致。
线索都如此明显了，我如果还脑补不出一出大戏，那就算白看了这么多年的八卦消息。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感慨——钱和势啊，真能让人做出很多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话说回来，对赵夫人这种一心都扑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最高级别的诛心手腕也就是这样了。怀疑，猜测，臆想……每一种都有让她歇斯底里的潜力。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心机和恶毒，如果不是她三番四次地这么侮辱我的话。
片刻之后，只见赵玉海摸了摸下巴，然后深深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你们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只要不跟在场的诸位贵客发生冲突。”
这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息事宁人的态度，感觉倒像是我跟小辰捡了什么便宜。
而后，他转头对那两个保全欠了欠身，满是歉意地说道：“对不住了，是我管教无方，希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我愣了愣，旋即就明白过来——这赵玉海，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
他的夫人对菽夜园的保安颐指气使，那是因为无知。可他不一样，他就算不知道菽夜园主人的身份，那也知道菽夜园这背后的一些弯弯绕绕。哪怕是对这么一个保安，他也得礼让三分，免得彻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并非要跟这两位保安大哥争什么高下，但着实觉得赵玉海的商人嘴脸有些讽刺。
我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我的时间，所以在询问过莫晓辰的意见之后，直接带着他转身离开。我本想着回去原来那处僻静的地方找叶小昭说说话，可没曾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前走掉了，只留给我一条短信，说有急事。
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况且之前那个阵仗一出，我就是想继续当隐形人，那也没办法如愿以偿。索性，我直接牵着莫晓辰的手，在大厅里晃晃悠悠地闲逛，近距离地欣赏着那些精美绝伦的收藏品。
没过多久，高台上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我随意看了一眼，而后怔了怔——没想到，高台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古典乐团。
怪不得先前赵玉海刚刚出现的时候，无意提及了一句“音乐会”的事情，原来这场晚宴里还真有这么一个环节。
我喜欢古典乐那自然不必多说，莫晓辰这个对音乐有灵性的孩子也是喜欢的。于是我们两个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同时抬脚往高台的方向走去。
虽然我从来都自知自己是个下里巴人，但这也丝毫不耽误我有些阳春白雪的爱好。
但等我真正走近高台，视野愈发清晰的时候，内心的兴奋却在惊诧之后直接变成了狂喜！
这……这居然是施洛得让古典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