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欧阳昀念夜不归宿去找了展名耀的事情，在我的帮助之下成功隐瞒过了莫烨川。
倒也不是我的手段有多高端，而是因为莫烨川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还有这么一件出格的事儿。他不刻意去问，欧阳丛晋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跟他打小报告。
于是，这个小插曲就从大家的生活里消弭于无形。只留下一些存放在我跟欧阳昀念两个人心底的，让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相通的秘密。
我倒是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那天就不应该那么好奇，上赶着去探听欧阳昀念夜不归宿的八卦。
如果不去打听，欧阳昀念也就不会说漏嘴。如果她不说漏嘴，我自然就不可能知道展名耀尘封到隐秘的家事。如果我不知道他的家事，自然就不会辛辛苦苦地保守这个秘密。
知道一个秘密并没有什么，但保守秘密确实是一件让人极度痛苦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秘密本身还存在着无数疑点，本身就具有一种让人想和盘托出，大家一起讨论猜测一番的魔力。
不过幸好，在我的心态徘徊不定的时间里，莫烨川很给面子地鲜少出现在我跟前。可以说，我们两个人几乎没什么可以单独相处的时间——在我们都完全清醒的状态下。
莫烨川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基本上摸不到人影。他整个人的状态很快节奏，看上去忙的马不停蹄，也不知道是工作上出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还是年底各大公司财团的工作常态。
不过他不说，我也不问——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难得的一种默契。
每天晚上我都强撑着自己等他回家，但是人年纪一大，精神头就很难跟得上。前两天都是我迷迷糊糊地睡倒在沙发上，被晚归的莫大少爷抱回房间。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总想着等会儿要跟莫烨川聊一聊。但没想到一沾到床，眼皮子就像灌了铅一样，分分钟就又睡成了一滩泥巴。
后两天我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能力所及，开始恢复了准时准点上楼睡觉的习惯。如此一来，不仅我自己能睡得好，而且还少给忙碌了一天的莫烨川添一茬儿抱着我上楼的麻烦。
我发现人真的是有一种趋于安逸的习惯，以前每天做三份工作的时候，我几乎可以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可现在习惯了在莫家的生活节奏，我想强撑着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给莫烨川做个早饭之类……结果没有一天成功过。
后来我学聪明了，晚上吃完晚饭之后，就提前把第二天的早饭做好放冰箱。然后在餐桌上留一张纸条，让他自己丢微波炉热一热。
当我隔天早上起来，看到餐桌上留下的空盘子时，内心倒还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老夫老妻的默契感……
自打菽夜园宴会之后，莫烨川莫大总裁虽然是黄金单身汉但却有个七八岁大小的儿子的消息，就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开了。
我那天跟欧阳昀念出门的时候，在东岚山别墅区的大门外面看到了很多蹲点守着的记者。不过也幸好这种高级别墅区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邻里之间的关系也很淡薄。所以在我看来，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过度打扰。
至于莫晓辰学校那边，原本是我比较担心的一方面。不过这孩子的情绪和心情看上去都与往常一般无两，想必就算是身份曝光，也并没有给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菽夜园的晚宴，就这么带着似乎应该崩出巨大火花的势头，很快就湮没了痕迹——除了欧阳昀念后来的拿回来的两张报纸。
这两份报纸算不上江城影响力最大的两家，但也不算什么数不上名头的小杂志社。据说每一期也有几十万册的发行量，几乎是整个江城人数的二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平均每二十个人里，应该就有人是其中一份报纸的订阅用户。
这两份报纸上的报道，跟别的报纸不太一样。
其他报纸的侧重点在莫烨川和莫晓辰身上，而且在当下报道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波澜。但这两份，侧重点在于猜测莫晓辰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妈，而且接连报道了三五天的时间。
从内容上看，这两家报纸的报道都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实锤。但行文之间的猜测暧昧不堪，配图居然是那天晚上在菽夜园的宴会上，我跟莫烨川在一起的身影！
另外，还有几张我和莫晓辰在一起的单独照片，也占了很大的版面和篇幅——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偷拍的。
欧阳昀念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施施然开口说道：“阿顾，如果不是知道你骨子里是个什么人，我恐怕真以为你买通了记者在自我炒作。”
我简直哭笑不得，我要是真有自我炒作的本事，也不至于落魄成现在这个模样。
“你哥知道吗？”片刻之后，我开口问道。
欧阳昀念耸了耸肩，随手把报纸收回架子上，对我说道：“以前应该是知道的吧，不过最近莫氏好像出了点问题，他恐怕还没来得及知道。”
“问题？是什么问题？”我皱着眉头，连忙追问道。
“你看你那副着急的样子……”欧阳昀念一脸嫌弃，“拜托，咱们两个人是你有能力还是我有本事？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话糙理不糙，的确是这样。
只听欧阳昀念接着说道：“所以啊，你再等等吧，等他自己忙完了这一茬，才能来得及处理别的问题。而且你也没必要担心，莫大总裁什么本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没有他处理不了的事情，不是吗？”
虽然欧阳昀念这么说，但是我悬起来的一颗心还是定不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莫烨川忙也就算了，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莫钰谦也不知道神出鬼没去了哪里。自打那次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不过，他不出现对整个莫家来说都是好事一桩。欧阳昀念不会受刺激不说，我还能少做一份饭，少打扫一间房间。
……
几天之后，就到了莫晓辰这学期的最后一天。一早起来，莫烨川仍旧已经离开。
不过，我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笔迹熟悉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