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一看，人如其声。
在我身后站着的女人，身材高挑火辣，肤白貌美大长腿，颜值跟明星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就是神态气质过于冷厉泼辣，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通常，在这种带着主角光环的人出现的同时，她的身后一定跟随者诸多簇拥者——眼前这个也不例外。
在她身后，另外还有三个女孩，一个个也都是或轻蔑或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优越感。
我稍一琢磨就把事态想了个通透，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这个叫安小冉的女生，得罪了眼前这伙人，因此才被孤立。
果不其然。
“站起来。”她颐指气使地命令道。安小冉有些瑟缩，却下意识地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垂着头不敢说话——看样子是积威甚久。
只见这个女人扭着腰肢走到安小冉面前，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就突然抬起手，猛地朝安小冉的心口窝推搡了一把。
安小冉一个没站稳，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直接摔在了大厅边缘的地台上。
“安小贱人，新来的不懂规矩，难不成你也不懂？”她冷笑一声，走到安小冉身边，用光亮的高跟鞋在她腰窝处踢了两脚，“哦，我倒是忘了，你从来的那天起就不懂规矩，要不然也不会混到这个地步。最近陆少可是没来找你啊，挺失落吧？不过你也想想，陆少是什么人，你配得上吗？”
我听着这些阴阳怪气的话，看见倒在地上的安小冉发丝凌乱，眼角已经划过了泪珠。
“你们……”我刚说了两个字，就直接被打断了。
“你不说话我都把你忘了。”她转身挑眉瞥了我一眼，“新来的？”
“是。”我回道。
“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啊，怎么也来跟我们抢饭吃？没人娶你？”她嘲讽地笑了笑，走到我面前，“不过长得倒是挺不错，有资本。但有句话你听没听说过，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里的时务是什么？”我眯眼看着她，反问道。
“我叫周莹莹。”她高傲地笑了笑，“这里，除了安小冉之外，所有人都听我的。”
“听你的？那具体都包括什么？”我没想到，这里的水这么深。
“带什么样的客人我帮你定，绩效小费我抽五成。”周莹莹说的很坦然，“当然，我也不是白管着你。只要在锦绣，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罩着你。”
“五成？你胃口还真不小。”虽然我不知道这里的客户助理每个月能拿多少额外薪酬，但这一抽就抽五成的口气，着实是让人发指。
够得上吸人血了吧？！
“留五成总比一成没有的好，舒舒坦坦地赚这五成也比摊上个奇葩的客人好，你觉得呢？”她笑得很得意，“其实你这种反应我并不意外，毕竟之前也见识过不少。可是你看现在呢？除了安小冉这个硬骨头，不还都得乖乖听我的？”
话说到这儿，她看似很大气地没有再勉强我：“既然你还没想好，那就在这儿做几天再说。到时候，我相信你会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回来找我。”
说完，她冷哼一声，扭着腰肢离开了。
我赶忙上前扶起安小冉，她对我的肢体接触却多了些抵触。
“小冉，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
她摇了摇头，凄笑一声说：“想要欺负人，用什么借口不能欺负呢？我已经习惯了。反倒是你，不如就听周莹莹的吧……她说的话没有夸张，在锦绣，她很多时候比琳达姐还管用。”
“你既然能撑到现在，我为什么不能？”我从来都不是个会趋炎附势的人，更何况钱对我来说恐怕比对任何人都重要，“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不听她的话，我们会一点工作也接不到吗？”
“那倒不是完全不会。”安小冉回答的倒是不犹豫，“毕竟她也没办法做所有客人的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来这儿的大部分都是常客，哪些客人出手阔绰，哪些毛病很多，哪些脾气好，哪些脾气不好……周莹莹基本了然于心。她之所以能给出那样的保证，就是基于自己对客人的了解。她能给听话的人选到还不错的服务对象。”
听了这番回答，我的心里也没什么特别浮动的感觉。毕竟做了那么多份工作，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有一言不合就投诉的，也有因为不顺心就动手打人的……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
而且不管怎么说，锦绣也算是个正当的娱乐场所。
除了周莹莹那件事之外，我这一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果然如安小冉所说，从上午十一点钟开始，就陆续有客人来吃饭，下午四五点之后客人数量就越来越多。
但我不是太清楚锦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服务模式，所以基本上就是坐在角落里等，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也没有接到一桌客人。
十一点钟的时候，朱琳达从办公室出来了。她把像我一样所剩无几的几个人叫过来，告诉我们今天已经可以下班，但是绩效工资为零。她尤其又皱着眉头叮嘱了我一句，让我回家赶紧想办法把胳膊上的纱布去掉，要不然她也不能保证我这个月会不会喝西北风。
换上我本来的衣服之后，我跟安小冉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家了。刚一出门，一辆还算熟悉的车就开到了我跟前。
车窗摇下之后，露出了余鑫凯那张脸。
他一脸歉意地跟我说：“阿顾，我等你很久了。我想为早上不当的行为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其实，余鑫凯下午就已经给我发过短信道歉，用词用句恳切至极。我也不是认死理的人，既然对方已经摆出了态度，那我也给了回应，说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在我心里，余鑫凯一直是个不错的人，再加上我还租着他的房子，没必要把关系弄得太糟糕。
我冲他笑了笑，回道：“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没必要再这么说。”
余鑫凯看起来高兴了一些，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上车，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我正好回我妈那边住，你就不要拒绝了。”
他深知我可能会拒绝他的点，提前堵死了我的话。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没再推拒。
不过，这的确让我意识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如果以后每天都需要工作到这个时间的话，没有公交车和地铁，我应该怎么回家？
就在我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无意间转头看向车窗外，却发现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
锦绣休闲会所本就靠近城东边缘，他一路向东开，夜色当中我隐约觉得他几乎快开到了城郊！
“你……这是去哪儿，鑫凯哥？”我扭头问道。
听见我问，余鑫凯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让我觉得有些阴测测的笑容，脚下猛然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