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跟我装,难道不觉得累吗?”欧阳昀念咬着牙跺了跺脚,大小姐的脾气又有抬头的征兆。
虽然是用我说的话怼我,但我的感觉还挺不错——最起码,她把我说过的话听到了心里,而且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冲她笑了笑,默认了她对我的指控。
没错,我就是在装,可她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从欧阳昀念决定来找我谈一谈的那一刻开始,我想她对我的包容度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了。
果不其然。
面对这样明摆着与她对着干的我,欧阳昀念哪怕是气的俏脸通红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
我也见好就收,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开口对她说:“我先去给莫少送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在我房间里等我。”
欧阳昀念并无异议。
我推门进入莫烨川房间的时候,他仍旧跟往常一样,坐在书桌之前。不过仔细一看,他的表情有些凝重,看起来与往日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多有不似。
难道是莫氏集团的运营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但我潜意识地觉得,不会是因为这个。毕竟莫烨川向来都是个比起顺境更喜欢逆境、比起一帆风顺更乐于挑战的家伙。
哪怕上次财经新闻上报道的,莫氏集团地产业资金链濒临断裂那么大的状况,莫烨川也从未展现过这么沉凝的表情。
我咬了咬嘴唇,压下了这些有的没的,告诉自己不该担心的不要担心,然后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听见响动,莫烨川抬起头来。
在看见我之后,我似乎觉得他的神色变了一变。且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直接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但在看到我手里的药碗之后,他的神色又变了一变。然后臭着一张脸冲我说:“出去出去!”
从早上盼到晚上,终于盼到看莫烨川喝药的节骨眼了,我怎么可能出去?
于是我以自己最温柔的姿态笑了笑,迎着莫烨川愤愤的目光走到书桌前,俯下身亲手把药碗端到他嘴边,开口说道:“莫少,听话。昨天的表现就很好,今天还要再接再厉哦……”
“你!”
莫烨川的脸已经绿了,我内心隐约有几分自豪感——这天底下能让莫大少爷色变的东西,恐怕还真没多少;而能让莫大少爷色变,他却还避之不得的东西,那更是寥寥可数。
“别你啊我的了,不要见外,一回生二回熟。”我勾唇一笑,把碗往前送了送,“这药得趁热喝,凉了伤胃。”
莫烨川紧紧抿着嘴,模样与昨天晚上如出一辙,一脸的坚定不移。
“你真不喝?”我叹了口气,把碗挪远了一些。
见状,莫烨川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开口回我:“真的不喝,绝对不喝,打死我……唔……”
我一手端着碗,一手直接扳住了莫大少爷的后脑勺,强行灌药。
“你别乱动。”我语速飞快地微笑着警告莫烨川,“这药渍沾到衣服就洗不掉了,而且味道会留在你身上好几天。”
论洁癖这一弱点的最佳利用时机,我想我真是恰到火候。
莫烨川身躯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在我的钳制之下状似乖乖地喝完了一整碗药,一滴也没剩下。
我满意地放开他大少爷的后脑勺,见莫烨川缓过神来,薄唇微动要收拾我,我立马眼疾手快地剥开一颗糖塞进他的嘴里。
做完这件事后,我忍不住暗自感慨——这一对表兄妹倒也真是相似,都这么容易被人往嘴里塞东西。
在糖果甜甜的作用下,莫烨川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催动糖尽快融化。
我趁此机会,老神在在地对他说:“你的小表妹有事情要找我聊,我先去了。莫少晚安。”
说完,我就拿着碗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莫烨川的房间,全然不管莫大少爷因为还没发出火来就被人放了鸽子、几乎愤愤到要杀人的视线。
……
等我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欧阳昀念正坐在梳妆台前,研究我那些瓶瓶罐罐。
我的护肤品不多,化妆品更是少得可怜。比起欧阳昀念双层梳妆台都摆的满满当当的盛况,我充其量只能算是寒酸。
见我回来,她转过头看着我,冷不丁地朝我笑了笑,问道:“我哥吃完药了?”
我点了点头,随手把空碗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
“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手段。”
这是欧阳昀念第二次对我说类似的话,第一次是她发现莫烨川在我床上。
“其实手段这个词,在日常的用法里,有时候并不是太招人喜欢。”我冲她笑了笑,“我建议你可以把它替换成方法。我承认,我的确有一些好用的办法,能让不想吃药的人吃药……让不想吃饭的人吃饭。”
听了我的话,欧阳昀念脸色开始有些不自然,显然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不过她出人意料地没有发作,却话锋一转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多大了?”
这话题转的太快太意外,所以我怔了怔,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吗?
但旋即,我还是如实回答她:“算三十吧。”
我一直觉得年龄这件事没什么好避讳的,瞒与不瞒,它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的、更改不了也磨灭不掉的印记。所以对欧阳昀念这种明显不太礼貌的行为,我倒也没觉得生气。
听了我的回答,欧阳昀念的眸子里浮现了一丝意外:“居然这么大了?还真没看出来啊……那你靠什么保养?就这些?”
“……”
所以,这算是夸奖吗?
女孩子之间,保养永远是个常谈的话题。不过我没想到,我跟欧阳昀念居然也能在这个时候谈及这个问题,进阶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我点了点头,回答她说:“如果这些算是保养的话,那大概就是这样了。”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谢我妈给了我一副好皮囊,还是感谢时光的杀猪刀对我手下留情。若是单从表面上看来,我的确要比同龄人显得稍稍年轻那么一丁点儿。
但我想,我之所以还没被岁月摧残到不能看,其实还得归功于叶小昭。
欧阳昀念把玩着一只白色红顶的塑料瓶,有些好奇地挑眉问我:“这个是哪国的牌子?效果这么好……应该很贵吧?”
“大宝。”我耐心地给不了解国情的欧阳小姐普及常识,“经典国货,市场售价十二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