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杨筱悠一个不留神,脚下一软,再次跌到了地上。
许濡笙一摇头,当即回过神来,匆匆停下车,冲到了杨筱悠的面前,连忙将她整个托了起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看着杨筱悠微微有些扭曲的神情,心中不由地一紧。
“嗯,没事。”杨筱悠咬牙说着,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肿的老高的脚面,不禁蹙起眉头。
“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许濡笙说着,径直将杨筱悠打横抱起,拉开车门,塞进了车里。
杨筱悠本能地挣扎了两下,但奈何脚上吃痛,也敌不过许濡笙的力气,终是乖乖上了车。
许濡笙转身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捡回到购物袋里,放进了后备箱,接着坐回到驾驶室,发动车子,向杨筱悠家的方向驶去。
几分钟后,许濡笙的车子缓缓地停在杨筱悠的公寓楼下,他先行下车,打开杨筱悠一侧的车门,将她扶了下来,又从后备箱拿出购物袋。
杨筱悠趁许濡笙绕到车后,单脚蹦上了台阶,身子微倾,差点掉了下来。许濡笙将车锁上,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别闹了,小心再摔倒。”
杨筱悠撇了撇嘴,伸手去够许濡笙身侧的购物袋,“你把东西给我吧,这里是电梯,我可以自己上去。”
“怎么上去?就像刚才这样蹦么?”许濡笙眉头紧拧,扬声问道,言语间带着一丝怒意。
“总之我就是可以,你把东西给我,快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杨筱悠俯下身子,手指刚碰到购物袋的一角,许濡笙一个闪身,将购物袋藏到了自己的身后,“不行,不把你安全送到,我是不会走的,你现在这样,只是在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
一来二往,杨筱悠的额头上已然结了一层薄汗,她用衣袖随手一擦,咬了咬牙,终是吐了个‘好’字。
许濡笙的表情这才所有松动,他将杨筱悠的手臂撩起搭在自己的肩上,而自己的手则揽在杨筱悠的腰间。隔着棉质的衣衫,杨筱悠依旧能感受到许濡笙手掌散出的丝丝温热,不禁满面绯红。
几分钟之后,两人来到杨筱悠的公寓门前。杨筱悠挣开了许濡笙的手,扶着墙转过身来,“好了,许总,我已经到了,这下你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吧?”
“钥匙呢,你把门打开,我放下东西就走。”许濡笙俯视着杨筱悠,定定地说着。
“许总,你方才明明说见我安全到家就会离开,如今又非要进我的家门,这样出尔反尔,恐怕不是什么君子所为。”杨筱悠蛾眉倒蹙,显然已十分不悦。
“是,我确实说的安全到家,可现在你只是到了家门口,你放心,我绝不会言而无信。好了,还是开门吧。”许濡笙抬起手虚扶这杨筱悠的手臂,低声说着。
“呵,”杨筱悠轻笑一声,“没想到堂堂恒石的许总裁,竟然有一身耍无赖的好本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知道的,我们商人一向只注重结果,不在乎过程。”许濡笙说着,低头看了看杨筱悠紧攥着的手,“你再跟我这么僵持下去,受苦的不过是你自己罢了。”
杨筱悠的脚还在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太久了,顿了片刻,她慢慢地挪到了门边,张开手,略显艰难地将钥匙插进了锁眼,轻轻一转门开了。
许濡笙揽着杨筱悠走进了房间,反手将门关上。杨筱悠并不习惯同男子如此亲近,她抬起手臂抵在自己与许濡笙之间,缓缓地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
待将她安置好,许濡笙拎着购物袋,走进了厨房。
“你把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杨筱悠冲着厨房,扬声喊道。
“你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许濡笙并没有接杨筱悠的话,只自顾自地说道。
“许总,我虽是个女人,可也不是好欺负的!”杨筱悠端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抱枕,一脸的怒气。
“你见谁欺负人,是到家里给他做饭的?”许濡笙从厨房走出来,随手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沙发上。
杨筱悠看着他挽起衣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地眉心微拧,低下头,轻叹了口气,“许总,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话敲打在许濡笙的心中,一声又一声,让他不禁停下了动作,他扭头看着沐浴在昏黄光晕中的杨筱悠,沉声说道,“至少,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泪不期然的落下,在杨筱悠的手背上四溅开来,形成一朵朵的泪花。许濡笙转身进了厨房,不消片刻,便传来了清脆的落刀声。
杨筱悠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背过身去,将脸上的泪水抹掉。一丝悲哀之气萦绕在她的心间,久久挥之不去。她是在为自己感到哀伤,她知道今天晚上许濡笙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补偿那个意外,为他自己图个心安罢了。
这两年,她一直自立自强,以为这样就可以进入商祺彦、言雨诺他们的圈子,可她忘了,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泥土里的一粒粗砂,即使再怎么打磨,再怎么闪耀,却永远变不成天上的星星。
杨筱悠忽然觉得累了,她紧抱着抱枕,窝进沙发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许濡笙做了简单的一菜一汤,又烙了几张饼,盛到盘中,端到了餐桌上。一股饭菜香气钻进了杨筱悠的鼻子里,她的肚子不禁咕咕作响,折腾了一晚上,她是真的饿了。
“饭好了,可以吃了。”许濡笙将碗筷摆好,转过头对杨筱悠轻声说道。
“哦。”杨筱悠轻应了一声,双手撑着沙发,艰难地站了起来。许濡笙想过去抚她,杨筱悠同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随即扶着墙壁,缓缓地走到了餐桌前。
许濡笙将餐具递到她手里,又拿起碗为她盛了碗汤,“怕你饿,就做了些简单的,也不知味道如何,你尝尝看吧。”
“能有口吃的就很不错了,你放心,我不挑食的。”杨筱悠端起碗先喝了一口汤,热汤沿着她的食道直通进胃里,瞬间通体舒畅,“味道很好,你手艺不错。”
“那就好,你多吃一点。”许濡笙脸上终于显现出淡淡的笑意,忽然他也觉得有些饿了,抬手给自己盛了半碗汤,悠悠地喝了起来。
一顿饭后,杨筱悠捂着自己的肚子,仰靠在椅背上,心中的阴霾消散了大半,“许总,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尤其是这面饼,居然跟我妈妈做的一个味道,很好吃,谢谢。”
“这两年,唯一没放下的,就是做饭了。这面饼,我之前尝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不是太硬,就是没熟,做了好久,才有了现在的样子。”许濡笙端着碗的手滞在空中,回想起这两年同言雨诺的生活片段,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
“是为了做给言总吃么?”杨筱悠直起身子,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直直地看着许儒笙。
许濡笙本能地避开她的眼神,放下汤碗,“你怎么忽然提起她了?你呢?你这两年过得好么?你好像变了很多。”
“许总果然是商人,打太极的本事堪称一流,”杨筱悠笑靥如花,“我听说,你这次是同言总一起回来的,她,还好么?”
其实杨筱悠并未得到确认的消息,不过只是猜测,但她想或许可以从许濡笙口中得到答案。
“你为何对雨诺这么感兴趣?不止是因为你之前做过她的助理吧?”许儒笙眉头轻挑,略带警惕地说道。
“许总说对了,自然不止于此,”杨筱悠将手边的碗筷向一侧推了推,斜身倚在餐桌上,“吃过了饭,要不要再喝点酒?朗姆、伏特加、拉菲,我这里都有。”
“还是算了,”许濡笙轻轻摆了摆手,低头了撇了一眼腕间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说着,许濡笙站起身,随手将袖子挽了下来。
“许总不愧执掌了恒石多年,当真是滴水不漏。”杨筱悠一笑,撑着桌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脚上有伤,还是先坐着吧。我去找个冰袋给你敷一下。”许濡笙拧眉看了一眼杨筱悠的脚踝,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用毛巾做的简易冰袋,走了出来。他来到杨筱悠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她的脚放到膝盖上,反复地看了看,将冰袋缓缓地敷了上去。
冰凉入骨,疼痛也随之减少了大半,杨筱悠微微低头,凝视着许濡笙,心中一片混沌,“许总,或许我应该重新认识你一下,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听了这话,许濡笙不禁展颜一笑,“你怎么抢了我的台词,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筱悠你如今倒真的要让我刮目相待了。”
杨筱悠扶着自己的腿,早已没了方才的扭捏,她不再把眼前的人当做是那场意外的剧中人,他是恒石的总裁,她是商祺彦的副总,棋逢高手,总让人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