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她若再不知难而退,似乎就显得有些不知廉耻了,可她心底里有股执拗,怎么也缓不过劲儿来。
“我以为你会喜欢独立、有事业心、有主见的女人,所以用两年的时间,脱胎换骨,忍着疼让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可如今,你的一句话,却打翻了我所有的幻念,亦打碎了我这两年来的一直沉浸的美梦。”
商祺彦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被触动了,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有的是为了金钱,有的是为了利益,她们徘徊在你周围,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企图。在生意场上混迹,有时候难免周旋于她们之中,商祺彦向来都是从容不迫,片草不沾身。
可是杨筱悠与那些女人完全不同,她什么都没有,捧着一颗真心就到了商祺彦的身边。真真假假,他自然能看出来,也能感受的到。也正因如此,商祺彦心里才有了犹豫,有了徘徊不定,一时间也拿不准,究竟该如何对待她。
“你说的,不过都是些标签,作为一个单纯的人来讲,即使她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一样会倾心于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终身如此,永不会变。”商祺彦双手抱于胸前,沉声说着。
“终身如此,永不会变?”杨筱悠喃喃地重复着这话,任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他第一次对她如此狠绝,不留一丝的余地,生生地断了她的后路。痛,排山倒海地袭来,杨筱悠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角,强忍着止住了泪水,她知道过分的示弱只会给留下更深的厌恶感。
她还有一丝理智,她要保住自己最后的骄傲和尊严,她抬手将脸上的眼泪一抹,缓缓地站了起来。
“你今天说的所有话,我都听懂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来纠缠你。我可以休假,但是恒石的案子,毕竟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做,我希望,至少跟到第一次庭审结束。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遵从你的安排,你让我休假,就休假,你让我上班,就上班。”
杨筱悠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商祺彦微微有些出乎意料,他拧眉看着她,抬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忖度了片刻,才沉声说道,“好,但是从今天起,到下周一开庭为止,你就只能工作半天,我会安排老张准时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老张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若是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杨筱悠说着,拾起地上的高跟鞋,大步地走出商祺彦的办公室。
她逼着自己一直向前,不要回头,直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才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埋头痛哭了起来。
若是可以她宁愿不要尊严,不要骄傲,只一心同他在一起,一双人,一辈子,不离不弃。可是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她不得不擎着自己仅剩的骄傲和尊严,灰头土脸地离开。
人家说,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东西,总让人倍加渴望和惋惜。而在杨筱悠的这里,她宁愿选择已失去,只要得到过,一瞬也可以是永远。
因着恒石和商氏的事情,言雨诺这几天一直在关注着新闻,也会向李晓安打听些新的消息,而李晓安的消息来源,正是沈昊辰。
“喂,沈昊辰,你们恒石现在怎么样了?我看新闻上说,你们下周就要跟商氏开庭了,有赢得把握么?”自从进了急诊,李晓安的时间观念更强了,她也慢慢放弃原本循序渐进的说话方式,变得更为直接,开门见山。
“晓安,这是商业机密,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沈昊辰从七尺讲台,转到瞬息万变的商场,倒是变得越发油滑且世故。
“这是什么机密?新闻上了都报道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你还跟我这儿装大尾巴狼有意思么?”李晓安现在的脾气是一点即着,语调一下高了八度。
“我不是装,是真的不能说,这周一就要开庭了,万一走漏了风声,让商氏那边知道了,到时候,我没发跟董事会交代。”
沈昊辰做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可李晓安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你到底说不说,我可没空跟你在这儿耗着,你要是不说,我就直接找许濡笙了啊。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带我去雨诺那儿的事儿,给抖落出来,相识多年,我好心提醒,你最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李晓安作势要挂断电话,沈昊辰急了,立即扬声叫住了她,“你等等,我的姑奶奶,哪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我好心带你去见雨诺,如今竟被你以此要挟,你是怎么做到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行了,别跟我扯了,快点告诉我,你那边最新的消息,我的时间都是用来救命的,你耽误不起。”李晓安倚靠在桌子上,拿起水杯,轻泯了一口。
“好,我真是怕了你了姑奶奶,现在我们这边就是在积极地准备开庭的材料,言氏的资金已经到位了,我们内部的人员结构也都调整好了,可以说,就等着开战了。”沈昊辰躲在楼梯间,一边儿低声说着,一边儿时刻警惕着周边。
“行,我知道了。”得到了答案,李晓安随即挂了电话,又给言雨诺拨了过去,将沈昊辰的一五一十地复述给她听。
言雨诺一边儿听着,一边儿蹙起了秀眉,“言氏给恒石筹集的资金?这怎么可能,我那大伯和堂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他们只会落井下石,绝不可能雪中送炭。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李晓安轻声反问道,“应该不会吧,我看许濡笙也是个心思缜密的,若真是有什么阴谋,他不会看不出来吧,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我倒真希望是我想多了。”言雨诺的眉头依旧紧锁着,“我是担心濡笙他会病急乱投医,我大伯和堂哥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到时候,他们反咬一口,只怕恒石就真的完了。”
“不会吧,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李晓安放下水杯,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你不要总往坏处想,许濡笙又不是个傻子,他是有辨别是非的能力的。还有,那资金已经到位了,就算言氏想使坏,也得顾虑一下自己的钱吧,毕竟那可不只是几百块。”
言雨诺敛眉想了想,觉得李晓安说的有几分道理,言镇凯父子最看重的就是钱,若是他们真想趁火打劫,顶多就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将这么大一笔钱打给恒石,又或者是许濡笙答应了他们什么优厚的条件,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帮忙?
“嗯,可能是我太过焦虑了,晓安,还要麻烦你多帮我关注一下,有什么新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言雨诺请叹了口气,柔声说道。
“咱们之间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放宽心,一有新的进展,我就马上通知你。”李晓安微微一笑,扬声说道。
挂了电话,言雨诺的心里却依旧忐忑不安,其实她担心的不止是言氏父子,还有商祺彦。
当年她曾经给商祺彦做过一段时间的秘书,也见识过他的雷霆手段,商氏虽然是家族企业,但它能有如今的盛况,可以说大半都是商祺彦的功劳。她相信他此刻也一定得到言氏资助恒石的消息,说不定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一旦出手,就绝不会无功而返。
商场上的事,向来以利益为先。她只希望商祺彦不要做得太绝,能够给恒石留下一丝喘息的余地,只要恒石日后能够东山再起,她心中对许濡笙的愧疚就能少上几分。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言雨诺不由地浑身一震,“谁呀?”老张刚跟她打过电话,说今天有些事情,要晚点才到,这个时间按理说不应该有其他人造访,难道是‘阎琦’回来了。
“雨诺,是我。”
许濡笙温润的声音传到了言雨诺的耳中,她秀眉微蹙,摸索着来到门前,抬手拉开了门,“你怎会这时候来?今天公司无事么?”
“嗯,还好,说不上无事,但总归不太忙,我想着好久没见着你了,就特意偷了个闲,想带你出去吃个午饭,怎么样,赏个脸吧,言小姐。”许濡笙倚在门框上,拉起言雨诺的手,轻声说着,言语间透着满满的笑意。
“可是……”言雨诺想着若是答应了许濡笙的要求,老张就必然会扑了空,到时传到‘阎琦’的耳朵里,他会不会……
“可是什么?难道你中午已经有约?”许濡笙说着,越过言雨诺向屋里看了看。
“没,没有。”言雨诺扬声答着,露出个略显僵硬的笑脸,“只是,我要跟我那邻居说一声,他知我不便,中午的时候,总是特意给我送些吃的。”
“你这邻居倒真是不错,”许濡笙放开言雨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你快去跟他说一声,不要让人家白跑一趟,还是说,他在家?那我们可以直接过去他,同他讲一下,再道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