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对这一串电话背后的主人,是猜到了几分的,可我却仍是很犹犹豫豫,感觉要接电话的手怎么也摁不下去。
还是晴儿开了口问我:“怎么了水儿,电话响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接?”
我这才下了决心,忽略掉了内心里的仓皇,抬起头来对着她们笑了笑,说道:“啊,这就接了。”
接起电话后,那边传来的果不其然是那男人的声音,还未等我开口,他便说了句“收拾一下,来304包厢,我在门口等你。”便挂掉了电话。
我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心想,今晚是注定安宁不得了。
待我慢慢悠悠走到304包厢门口时,顾邵宇的脸上已写满了不耐,打量了我一番,似是觉得我不浓妆艳抹出现在他面前,还算讨喜,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刚才又帮着经理上了箱酒,来晚了,抱歉二少。”
我这么一本正经的扯着谎,他也就一本正经的相信了,只是回了一个“嗯”字,便抬起腿来朝着会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咬了咬唇瓣,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身后,他听着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笑了,打量着我道:“你这姑娘,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些什么好。”
听他打趣我,我也顺道回了句嘴:“难不成二少是想说我识时务?”
顾邵宇听我这话,愣了一愣,盯了我一瞬便回过了头,说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我倒不知道了,你是否也算是个俊杰。”
我在他身后自嘲的笑了:“我那还够得上什么俊杰,顶多是识时务者为小姐罢了。”
我这么自嘲,倒是讨好了顾邵宇,他开了口:“你倒是挺配合啊。”
几乎是想都没想,我也开了口:“能配合二少,是我的荣幸。”
我心里真是对自己又多了几分佩服,可能是这几年一直吃的是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饭吧,我瞎扯起来竟没有丝毫底线可言,只是对面那个拿钱砸死我的男人高兴就好了。想到这,我不觉又对爸爸妈妈多了几分愧疚,倘若让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现在吃的是这碗饭的话,估计都能从地底里蹦出来打死我吧。
顾邵宇可能对这家五星级酒店有别样的情感,上一次他带我来的也是这家酒店,甚至还是这间让我充满了耻辱感的房。
热水缓缓流进了浴缸,漫起的水雾将镜子整个给罩了起来,我像着了魔一般,伸出手来将水汽通通抹去,待回过神来,看着镜中那个满目绯红的自己,反而是陌生了起来。
他听了这话,看了看我的脸,反而笑了起来,随即将我的脸扳向了镜子。
镜子里的他,除了领带松了些许,还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反倒是我,满脸绯红,眯着眼睛,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
这时我才看到我有多狼狈。
顾邵宇见我肯定了他的想法,更是来了兴致。
我几乎是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不由得想起最后一次去看望爸爸时的情形。他在厚厚玻璃的那头,中间还与我隔着一个铁栅栏,对着我一遍一遍的喊:“泠儿,是有人害爸爸!泠儿,去你叔叔家,让他供你好好念书,给爸爸报仇!泠儿,是有人害爸爸啊!!”
内心的悲哀越积越多,不管顾邵宇怎么吻我,我都停不下来哭泣,他也有些烦了,停下了动作,看着我道:“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一直哭了?晦气!”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这是在伺候着二少呢,急忙求了饶:“二少,坏了您的兴致,我罪该万死,您看我还能补救什么吗?